第75章
魏怀章闻言愣住,全然忽视了二人此时有多亲密,他忙道:“不可能!”
灼凰义正词严道:“就是你自己上来的,不然还能是我抱你上来的不成?”
“我……”
魏怀章望着她的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心里清楚,自然不可能是她,她没那力气,他也不可能全无知觉。
魏怀章只觉局促不安,耳尖复又烧红起来。
“我……”
魏怀章眼露歉疚,对灼凰道:“我也不知怎会如此?”
说着,他便要掀被起身,怎知灼凰抱着他脖颈的那只手臂一用力,复又将他按回枕上。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灼凰抓住机会,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跟着便委屈巴巴地对他道:
“咱们的屋里的炭火,前半夜就会燃尽,其实我每天后半夜都会觉得冷。那日为了救你,同你贴在一起,等你身子暖起来后,我才知道,原来你身上那么暖和。”
魏怀章此刻只觉心跳怦然,气息都有些不稳。脑海中莫名便想起那日她救自己时的画面,此刻他才发觉,饶是他只清醒片刻,可他竟是那么清晰地记着每一个细节,以及她身子同自己相触时的每一个感觉。
灼凰搭在他腰际的腿,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唇边闪过一丝笑意,跟着抬头,双唇擦过他的耳垂,魏怀章只觉一团火焰在耳畔点燃,瞬间酥。麻半壁身子。
跟着他便听灼凰在耳边细声耳语道:“师父,哥哥,以后冬日里,我不想再挨冻,你夜夜抱着我睡可好?”
魏怀章猛然抬手,一把扣住灼凰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臂,很是用力,他强自稳住气息,对灼凰道:“阿瑾,我们尚未成亲,不可。”
灼凰跟着在他耳畔问道:“那你忍心我夜里挨冻?”
念及如今的生活处境,魏怀章眉心微蹙,对她道:“是我无用……”冬日里,连足数的炭火都不能给她。
见他又面露自责,灼凰忙道:“你别想这些,明明你身上就很暖,我本可以不用炭火。”
魏怀章都不敢看她,双唇微动,似是要说什么,灼凰见此,抢先一步对他道:“你只是怕不能给我体面的聘礼,那我们便先做夫妻,婚礼等日后回到临安,你再补给我便是。”
话音落,灼凰一双柔软的唇,便吻上了他的脸颊。
怎知魏怀章却似触电般,一下拉下她的手臂,跟着翻身坐起,抓着她的双臂,不叫她再缠上来,随后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对她道:“我不能这样对你!”
他绝不能做出尚未明媒正娶,便占有她的事。
说罢,魏怀章松开她的手臂,极快地翻身下榻,他只身着内里的中衣长袍,赤足站在冰凉的地面上。
灼凰望着他清俊的背影,抿唇一笑,跟着跪起身,不及他离开,便一下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紧窄的腰。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明明想的!
“哥哥……”灼凰撒娇道:“我信你定不会亏待我,世俗礼数,我不在意!”
魏怀章微微侧头,对她道:“阿瑾,这些年你跟着我,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其实已经有很多人,误以为你是我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叫你无名无分,否则在旁人眼里,会以为你是妾,是外室通房。即便我日后再补给你,旁人也只会以为你是扶正,而不是我的结发妻子,你可明白?”
这些年,在外人面前,他们一贯守礼,未有半点逾矩之处,有些人刚开始会误会他们,但同他们接触片刻,便知他们关系清白。他若不给她名分,便同她在一起,日后言行举止,难免不同,他必得先明媒正娶,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妻,才能有无所顾忌的亲密。
灼凰听着他这些话,终是松开了他的腰。
他当自己是魏怀章,便是人间的那套世俗逻辑,在人间,他是男子,其实无所谓妻妾外室的说法,说到底,他这番坚持,还是为她好。
见灼凰不再坚持,魏怀章这才转身,俯身平视她的眼睛,冲她抿唇一笑,眸底神色温柔,对她笑道:“你心里有我,愿意嫁我,这于我而言,足矣。”
魏怀章伸手,轻抚她的鬓发,继续对她道:“好在齐人只是叫咱们不能离开丰州,我便多教些学生,多挣些束脩,争取早日备好聘礼,三书六礼,娶你入门。”
灼凰看着他的眼睛,心间化开大片如水的温柔,她唇边勾芡着浓密深邃的笑意,缓而点头道:“好……”
如此一颗事事为她着想的心,她当真拒绝不了。只是孩子还有三个多月便会出世,她自是等不到他备好聘礼,不过……她倒是愿意陪他在这里,过一阵子安稳日子。
这段时日里,她会竭尽全力地对他好!竭尽全力地弥补亏欠他的一切。只盼着离开幻境的那一日,他可以不再怕她。
余下的日子,灼凰暂且不再故意缠他,就像从前在人间时一样,同他生活在丰州。
只是现在的他们,已向彼此表明心意,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对他好。从前从未对他做过事,灼凰在这些日子里,做了个遍。
亲手为他制衣,每日在不引起他疑心的范围内,尽可能给他变着花样做菜,调制润喉的清茶在他教书后端给他……凡是灼凰能想到的,能为他做的,一样都没有落下。
而魏怀章,刚开始着实不适应,怕她受累,但发现阻止不了,便陪着她一道,她制衣时,他便在给她揉肩捶背,她做饭时,他知道自己做饭难吃,便做些洗菜洗碗的杂货,而每日教完书回来她捧来的清茶,他便不叫她失望,次次喝得干净,一滴不剩。
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中,魏怀章渐渐只觉自己似是沉进了一场甜蜜编织的幸福幻梦中,每一日,无论何时,他都觉心被填满,便是连夜里睡觉时梦都少了,每日都睡得极好。
就这般过了一个多月,眼看着快到他四九之期,灼凰便知,不能再继续这般下去,她须得做些什么。
于是这日,灼凰趁着他外出教书的功夫,将他们在丰州的住处,用正红的红绸处处装点,又在正门进屋的墙上,贴上大大的囍字,备下龙凤花烛,合卺酒,结发剪,将整个院子,完全布置成大婚新房的模样。
做完这些,她从袖中取出早早备下的两套三百多年前,大梁朝形制的喜服,将女子的那套凤冠霞帔,穿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