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矜持(第2/3页)
梁梦因笑:“好的,谢谢魏叔叔。”
话音刚落,又听到那边关芷莹的声音:“魏霁,你就帮着因因蒙混我是吧?”
……
梁梦因揉了揉僵硬的面颊,面上的笑容几乎撑不住,手机往旁边一丢,只觉得周身疲惫。
病理上的,心理上的。
“到了。”车子停在了他的公寓,陈时序转头看向她。
梁梦因微微低着头,长发遮住她的眉眼,一截纤瘦的藕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看上去疲惫又脆弱。
眸光温润地凝在她的身上,停了偏了,陈时序才掀开唇瓣,他声腔懒散,慢条斯理地问。
“这次要背,还是要抱?”
梁梦因忽然一笑,瞬间从刚刚的情绪中抽离,咬着下唇,她半是玩笑地回答:“不然这次扛着回去?”
“也不是不可以。”他嗤笑一声,“不过,我目前不想再次把你送回医院。”
“那我要自己走,不用你帮忙。”她瞪过去一眼。
梁梦因也不是不能走,只是两腿战战,走几步就顿一下。陈时序看不下来,从身后托起她的肩膀,手一揽,就将她全身的重量全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行了,不算背,也不算抱,算你独立行走可以吗?”
梁梦因没道理不接受陈时序给出的台阶,她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整个人像个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点不太愉快的记忆。
梁梦因有些迟疑:“小诚还在吗?”
陈时序打开门锁,转头看她:“送到我妈那儿了。”
冷清漠然的一句话瞬间打消了她的顾虑,梁梦因长舒了口气,不由更加贴近他几分。
在陈时序家里,她是没有半点为客之道的。梁梦因窝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肩上那件西装松松垮垮地挂着,露出里面的吊带睡裙。
不知什么时候一边肩上带子早已垂落在臂弯里,瓷白的一片皮肤亮得惹人眼。偏她丝毫不察觉,连双腿也一起缩到了沙发上,领口又向下落了几分,坐姿没有半点端庄。
盈盈美目望向他:“哥哥,想吃大闸蟹。”
陈时序解开领带,视线避开沙发上那抹倩影,深呼一口气:“等你病好了再说。”
梁梦因皱起眉头,继续问:“那病好了就可以吃了吗?”
她向后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这次连肩上的西装都向下落了些,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
陈时序推了推眼镜,下颚线绷紧,解开领口第一颗扣子,声音却还是漠然的:“看你表现。”
“怎么算表现好?”梁梦因歪了歪头,纤细的指尖去勾陈时序的袖口。
第一下没拽到,陈时序沉静的目光转向她,面无表情地打开茶几上的热水壶按键。
可是梁梦因没收到他的制止,或许是当做没看到。
她再次探身,又去勾了一下,这次她拉住了他的袖口。那里玛瑙石的袖扣突然被她扯下,划过她的小臂,掉落在地面上。
剔透的玛瑙上顿时裂开一条小缝。
声音有些响,梁梦因连忙收回手臂,乖乖地坐好,不敢抬眼去看陈时序的表情,顺便将自己的肩带也整理好。
终于将那片莹润白皙的肤色掩好。
陈时序捡起那颗袖扣,没什么表情地放在手心里把玩,修长的指骨捻起那颗玛瑙,透过毫无杂质的晶体,他望向她的脸。
“搬过来,跟我住。”
“……”梁梦因登时怔住,耳膜鼓噪,心绪一片紊乱。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身上的西装,梁梦因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也不懂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东西很多的,搬家很麻烦的。”
——“我会找人去搬你的行李,不用你动手。”
“可是这里好像不太方便点外卖,那我平时的饮食没办法解决。”
——“平时我不在家,会有阿姨上门来给你做饭。”
“可是,如果我真的搬过来,住哪间房间?”
——“你喜欢住我那间房间,那你就继续住,我去睡隔壁。”
“那小诚以后过来的话,怎么办?”
——“如果你担心遇到小诚尴尬,以后就让他住在老宅那边,而且明澜的业务重点已经转回国内,以后他也不会总是过来。”
“那你会有什么客人到访吗?如果看到我们住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好?”
——“这里不会有什么亲戚朋友过来,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不回来。”
这是梁梦因有史以来听到他说过最多的一段话。
“我……”梁梦因找不到其他反驳点了,只能弱弱地提出,“那你给我买的那些家电软装,怎么办?”
“放着吧。”已经烧好的热水冲泡过护嗓茶包,浮沉在淡黄色药剂中的茶包,像方才那片夹在窗缝中的叶子,在水中前仰后合,随波逐流,他的目光淡淡地垂在那只茶包上,“说不定哪天我没什么地方住的时候,还可以借住一下。”
“怎么会?”她接过那杯热水,微抿了两口,神思困倦地缩在沙发里,“堂堂嘉驰总裁,怎么会没有地方住?”
她笑了下:“除非以后你未来的老婆受不了你的冷漠,把你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梁梦因只是顺嘴开了句玩笑,没细想其中意味。余光忽然瞥见他的神色一僵,她才恍惚察觉到几分不对。
婚姻,未来,这些好像都是不能在他们之间提起的话题。
呼吸陡然沉了下去。
梁梦因的表情淡了许多,目光虚浮地看着手中的热水。
陈时序微咳了一声,调转话题:“饿了吗?我去煮点素面吧。”
梁梦因微微抬眼看向他,又在他视线转来的一瞬合上了眼。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梁梦因把脸埋在膝盖里,瓮声瓮气,比气声还轻的声音。
陈时序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梁梦因摇摇头,答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那些责任或是义务。
从前是林姿灌输给他的责任,现在是他强制于自己的义务。
那杯热水被重新送回陈时序的手心。
梁梦因从膝盖中抬起头,剔透乌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半晌,她终于开口,嗓音靡软:“陈时序,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
陈时序端着水杯向厨房走,漫不经心地回:“什么话?”
梁梦因语速有些慢,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里满是认真。
“就是……和你结婚。”
手心里的杯子险些从他手中脱落,杯中的泡着茶包的液体已经渐渐染深,呈着浓重的棕色,连茶包也在其中晕上了浓色。
他转过头,幽邃如深海的眸子攫取着她的面容,似乎想要从中找寻端倪。
冷质的嗓音极淡,却仿佛绷紧了所有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