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再吻。◎
晌午的日头正好, 鸟儿啼鸣悦耳。
自从前几天姜唯洇赖在清月殿用晚膳后,福公公便特地吩咐宫人多备一份碗筷。
谢斐看在眼里,也并未阻拦。
大抵是即便他拦了, 姜唯洇也会想办法赖下来。
她那时大时小的胆子,像是什么涨缩自如的玩意。
桌面上摆了几道佳肴美馔, 姜唯洇烦闷一整天的心情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亮晶晶的眼神直接锁定这道摆在她面前的小鱼干, 咽了咽口水,喊道:“殿下,你快过来, 饭菜要凉了。”
谢斐还在处理政务, 闻言头也没抬,只三两下处理好便撩袍走来落坐。
姜唯洇心里还记挂着去崇山的事,十分殷勤地给太子夹菜, 柔声道:“殿下喜欢吃这个么?”
谢斐垂眸看碟子上的嫩笋。
他的饮食喜好从不会对外暴露, 一旦有人知道了他的喜好, 便会卯足了劲朝着这方面起歪心思。
即便这几日与姜唯洇同桌用膳, 也丝毫没有让她有看出来的机会。
定是巧合。
这清炒嫩笋正是他喜欢的。
姜唯洇没在意谢斐的冷淡态度,她只想把太子哄好了,让他过几日的崇山狩猎也带她去。
给谢斐夹了菜后,她便自己嚼起了那碟小鱼干。
昨晚殿下说会赔给她,今日果真做到了, 还是一大碟呢。
虽说太子殿下脾气不大好,但偶尔还是很守信用, 为人也大方, 不是个小气的男人。
“殿下你人真好。”
姜唯洇边嚼着小鱼干边感叹:“而且东宫的小鱼干也好香。”
谢斐无情道:“废话怎那么多, 噤声。”
“……哦。”
她想收回方才那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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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刚用完, 东宫便来了贵客。
是程楚修和孟时景。
听到孟时景的名字后,姜唯洇明显开心了许多,雀跃地都要蹦起来了,谢斐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
她半点也没察觉到,满心满眼盯着门口等孟时景进来。
二人入殿后,孟时景便直接说了来意,是来找姜唯洇的。
程楚修道:“碰巧与孟兄同行,便一道来了。”
谢斐和程楚修有其他要事相谈,便直接去了书房。
姜唯洇熟稔地拉着孟时景去树荫的石桌下谈话,“孟大人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
孟时景淡笑:“没错。”
关于孟时景曾经接触过一个患过失忆之症的犯人一事,从避暑山庄回来后,他便已经特地去打探清楚了。
“有关这个失忆之症,的确有恢复的机会。”
姜唯洇问:“那怎么恢复呢?”
孟时景道:“那人只说他恢复记忆的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就是一觉睡醒后便都回想起来了。”
姜唯洇怔楞,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
合着恢复记忆这事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啊?
孟时景不忍她这般沮丧,好心问道:“姜姑娘可试过看大夫用药?”
姜唯洇想起李氏医馆那事,她那药没少喝,除了能把她苦到流泪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不对,身子骨倒是强壮了些。
“多谢孟大人替我特地跑一趟了……”姜唯洇勉强笑了笑。
孟时景目不转睛看她,“姜姑娘最近没有休息好?看起来有些憔悴了。”
姜唯洇摸了摸脸,有么?她感觉每天都睡得挺香的。
只是昨晚得到了父亲的下落后,她又做了个噩梦,这次的噩梦不仅有人刺杀她,她还梦见太子殿下娶了太子妃后,便无情地把她赶出了东宫。
她没了太子的庇护后,很快不知从何处跃出了许多黑衣人拿着大砍刀朝她逼近。
她在梦里跑了一整晚,夜半醒来时,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难不成那个梦是在向她示警,告诉她今后的下场?
姜唯洇心里急得团团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娶妻,她是不是真的不能留在东宫?
孟时景看出她似有为难,柔声道:“姜姑娘有什么大可对我说,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定然不会拒绝。”
对于孟时景,姜唯洇也是天然的有一种信任感。
她紧张地问:“孟大人,太子殿下当真要娶妻了吗?”
孟时景温润的面容浮起几分遗憾,他不忍心说出真相伤了姜唯洇的心,但外面目前传得有鼻子有眼,想必也快了。
他点了点头。
“不过目前还没定下来。”
恐怕太子妃的人选就是沈云绣了。
他对沈云绣了解不多,只知其端庄娴静的美名,且爱慕太子已久。
太子迟早也要娶妻的,即便不是沈云绣也会是其他与他身份匹配的世家贵女。
若他只是一个寻常皇子就罢了,可他偏偏是太子,还是受群臣爱戴敬重的太子殿下。
他的婚事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能把姜唯洇养在身边,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在孟时景看来,谢斐定是把姜唯洇当做玩物留在身边逗趣的,若是娶了太子妃后,是容不下她的存在了。
太子自小接受储君教导,懂得谁最与他匹配。
这几乎是所有不了解谢斐的人的想法。
谢斐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于他而言,娶妻生子不过是因为责任,这是他身为太子,他必须要做的事。
他并非刻意排斥其他女子的爱慕,只是有些人,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他无法勉强自己的心。
书房内,程楚修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水,笑着问:“岁淮,你将要娶太子妃的事,外面都传开了,这是真的?”
谢斐淡声:“假。”
“?”程楚修惊讶道:“既然是假,你怎么不阻止流言散发?”
谢斐也喝了一口茶润喉,“为何要?这样也给孤省了不少麻烦,随他们去猜,去争得头破血流。”
都是外面在传,他也并未说过一个要娶妻的字眼。
程楚修楞了会儿,才无奈地摇头笑:“你可真够坏的啊。”
太子娶妻这事根本就未曾定下,也不知是从何处散发的谣言,即便不娶,也算不得是太子言而无信。
“对了,近日三殿下没少与孟丞相私下来往,不过每回都是有其他臣子充当作陪,倒看不出什么异常。”
谢斐漫不经心道:“那二人若是在一起,想必是私下没少交流孤的坏话。”
程楚修又是一笑,“岁淮,你也多少把三殿下放在眼里吧,再这样下去,我都担心三殿下被你气得夜里给你扎小人,咒你孤独一生。”
谢斐扯了扯唇角。
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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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扎没扎小人不清楚,但自从孟时景走了后,姜唯洇便整个人郁郁不乐,蹲在地上一直在闷头拔杂草。
月色如水,柔和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一边拔,一边小声自言自语,说些让人听不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