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讲条件

谢薄在二楼洗手间冲澡。

林以微在家里随意翻找着,翻出了一些以前曾用过小东西,包括化妆盒、护理液和面霜乳霜。

他居然一直保留着。

他们曾在赫籣道山顶别墅度过了一个难舍难分的周末,很多东西都是那时候谢薄陪她去附近小镇购置的。

回想分手前那两天的疯狂,林以微感觉心烫烫的。

从那时起,谢薄撬开了她严丝合缝的心门。

林以微简单给自己清理了一下,化了淡淡妆,眼尾挑起黑色眼线与下至线融合,寥寥几笔勾勒,狐狸眼更显精明狡黠,口红她选了树莓色。

不爱化妆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骨相深邃,稍稍几笔淡妆所出的效果都是浓墨重彩,走在街上回头率直接拉满。

美貌让林以微……没有安全感。

在认识谢薄之前,在林斜离开之后,每天的生活是何等战战兢兢,升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出去租房总被跟踪,就连已婚的房东都在觊觎她……

出身底层,又生得漂亮,她成了丢进野狗群里的一块肥肉。

宁可狼狈,也不要惹眼。

在谢薄身边之后,林以微化妆的机会变多了,有时候,她还会将口红递给谢薄,两人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一边涂口红、一边接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林以微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走到二楼衣帽间。

谢薄穿好一套熨烫平整的黑西装,领口没有一丝褶皱,宽肩窄腰,背影的线条清劲有力。

镜子里,她像小猫一样歪歪头,对他伸手:“hi。”

谢薄矜冷地抽回视线,拿起了格子里一条淡灰色领带,林以微连忙接过手,“我帮你。”

他立刻抽回手。

林以微被他的动作撞了一下,有点受伤的后退两步:“都不能碰你了吗。”

谢薄不想碰着她受伤的手才会这么敏感,他想解释,抿着薄唇犹豫几秒,终究没有说。

林以微没有勉强,但也没有离开,狼狈地站在墙边。

谢薄知道她装可怜,不想心软,却还是抬腿将一个软包凳踹到她脚边。

“薄爷。”

“我不想听你说话。”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她一开口就是林斜,谢薄不想听。

林以微知道他不爱听,只能乖乖闭嘴,不想进一步惹他生气。

在他烦躁拉扯领带的时候,她走过来温柔地接过了领带,替他一圈圈系好。

谢薄还是后退,他不想再弄伤她。

林以微拉了拉领带,用眼神勾他:“薄爷……”

她化妆了。

谢薄看着女孩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又想了。

林以微清楚这一点,殷红的唇微张,气息轻柔地流动在他颈肤上,缓缓踮脚,轻触他的薄唇,让唇瓣印上她的口红。

谢薄贪恋地想要更多可……

他转念便想到,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人,她怎会巴巴地跨洋过海回来找他,黏着他、腻着他。

曾经那只小狐狸,只有谢薄追着她的份,哪有这么主动送上门来的。

说的那些什么爱他、想他的鬼话,谢薄信,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她更爱林斜。

那一条条朝思暮念的短信,那才是她最热烈真挚的爱。

她对所有人都是假的,唯独对那位哥哥是真的。

谢薄的心冷了下去,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缓缓推开:“我看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伦敦了。”

“还早着。”林以微连忙握住了手,“痛痛痛痛痛,好痛。”

“………”

“还需要易医生再帮我治疗几个疗程,现在还走不了。”

谢薄看都不看她:“随便你,但别来惹我。”

林以微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他,没有再坚持,坐回了脚凳软包上,问他:“没想惹你,只是问问看,薄爷今天是什么安排?”

“这不关你的事。”

“那今晚还过来吗?”

他并不回答,背过身在一列饰品柜里挑选手表,林以微注意到他袖子下面,影影绰绰间,黑色的刚玉宝石气质沉稳。

他还戴着她送的宝石手串,不止如此,他甚至还戴了她的红宝石手链。

两枚链子一红一黑,真是很般配。

只可惜,这是他们唯一相配的地方。

林以微深呼吸,看着他:“我会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去公司找你,俱乐部找你……薄爷现在应该也不能让女友知道我的存在吧,你别逼我现身……”

话音未落,男人鹰爪似的手蓦地掐住了她的脸,很用力,林以微感觉脸颊骨都要让他捏散架了。

“行,软的不行,又来硬的,想以池西语威胁我?为了那个人,你真是费尽心机啊林以微,你就这么爱他?”

“………”

他可真是一点就炸,明明刚刚在楼下还缠绵悱恻地吻着她不放,这会儿她都没提林斜,他就先受不了了。

“薄爷,疼,弄疼了。”

谢薄松开了她,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揉揉脸颊,张嘴松缓疼痛:“我什么都没说,你能不能别想太多,我就不能单纯只是希望你今晚能回来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回刚刚的事,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怎么会威胁你。”

“我们不是,再不是了。”

谢薄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去,林以微像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来到了车库。

谢薄坐进车里,“嘭”的一声关了门,启动引擎。

林以微趴在车窗边:“你今天什么安排,能告诉我吗?”

他故意说:“陪池西语逛街,陪池西语看电影,陪池西语吃晚饭。”

见她还不依不饶地扒拉着他的窗户,谢薄没忍心强行按下关窗按钮,“林以微,滚。”

林以微:“我嫉妒。”

“嫉妒。”他冷笑,“嫉妒不是在嘴边说说,你根本没学会什么是嫉妒。”

只有他,几个晚上辗转难眠、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挫骨扬灰了……

那才叫嫉妒。

谢薄踩下了油门,林以微跑到了车前面,揽住了他的去路,谢薄死死踩下刹车,心惊胆战——

“林以微,你找死吗!”

“你撞死我吧。”

谢薄揉了揉眼角,稍稍松了松语气:“你到底想我怎样。”

“答应我,晚上回来。”

“我不答应不确定的事。”

谢薄开着车,在她身边画了个S线,离开了。

林以微追着车跑了两三米,颓然地看着轿车驶下山道,逐渐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她抓起脚边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了花园栅栏,发泄般低吼了一声。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林斜快要撑不住了,她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易施齐说他生病了,如果不能得到治疗,不知道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