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又是骗婚
赶路是个苦差事,一开始骑马还好,越往后人越累,从马背下来,人腰酸背痛,僵的动都动不了,当真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鉴于大家都过于疲倦,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韩盈便和冯康商量,十一点至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段不赶路,好好休息。
如今修建的官道,周围不允许植树,毕竟树木的根有可能对道路造成损伤,年年落下的树叶也不好清理,再者,树长太高壮的话,会对视线造成遮挡,若是有盗贼埋伏在树后等着袭击人,那可就危险了。
而没有树荫的官道,午时直射的太阳光,完全能够将人晒破皮,身体差点儿的话,中暑从马背上掉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冯康早就想调整时间,现在韩盈提议,立刻便答应了。
这样走了几l日之后,众人距离长安便剩不到百余里路的距离。
午时,众人近找了个亭休息。
一行人中,韩盈和特使冯康两个人体能垫底,两个人其实都是文职人士,压根比不过成天打架的游侠儿和每天训练的侍卫,一下马,韩盈和冯康便坐在了矮榻上休息,而游侠和侍卫中,一大半人还很有精神头的去找亭长给他们煮点肉吃。
看着燕武不知道从哪儿拎来两只活鸡,中气十足的指挥游侠们杀鸡烧热水,韩盈忍不住感叹道:
“若有她那般勇武,何至于这些时日腰肌越发酸痛,路都快走不了?”
冯康正慢慢将自己挺直脊背向前向后弯曲活动,听韩盈这么说后,直接哽在了原地。
他对韩盈了解不深,多是长安的传闻,好坏皆有,平日里也就是听一耳朵,见韩盈时,也不过是觉着对方有些奇异,打心眼的敬佩是不多的,如今跟着行路至此,当真是服气,此刻听她这么抱怨,甚至多了几l分她是人,居然还会抱怨劳累的惊奇感。
好一会儿,冯康才说道:
“昌亭侯,您这已经够骇人的了,急行整整九天,还请给我等些许活路吧!”
那么长时间,他差点没撑下来好吗!
这话明面上是抱怨,暗地里是夸奖,听冯康如此说的韩盈笑了笑,道:
“想要个康健的身体是人之常情,可惜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着实大到出奇,古籍记载的勇士,能够长到九尺之高,力能抗鼎,而一些身材矮小之辈……听闻长安有身高只有三、四尺的侏儒?”
“正是。”
这个亭不算多富,房间都是木屋,此刻屋内闷热的厉害,进去呆着也睡不了觉,再者一会儿就要吃饭了,还不如在阴凉处聊会儿天,这些时日韩盈经常向冯康询问长安风貌,都不是什么反机会的事情,此刻提及侏儒,他也顺着话题聊了下去。
“如今有罢癃,侏儒这些能够活动的,能去宫中养马,学做俳优,活下去终是无碍的,不过话说回来,侏儒也算得上是病了,您可有医治之法?”
‘罢癃’,是指残疾人的户籍。
西汉户籍管理极其严苛,在保证能够将赋税收到每一个人头上时,也能够将那些是鳏寡罢癃的家庭整理出来,专门立档,选其中还有工作能力的,充当地方官府看门的门夫之类清闲的活计,好给其生存的钱粮。
也就是说,秦汉时期已经有了救助残疾人和生活困苦家庭的政策,其进步程度让韩盈极为感叹,可惜政策很好,实施起来极为困难,能受益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
不过,能有一部分没有生存能力的人能活下来,也是件好事,就是治病方面……
韩盈脸上不由得多了几l分遗憾:
“人体之妙,如浩瀚宇宙,实难测也,我所知也不过是其中一粟,并不清楚此症源于何因,又该如何诊治。”
“正常,正常。”
闲聊而已,冯康也没想着非要问出个结果,看对方不知,他便转换话题道:
“这肉香已经出来了,昌亭侯,您手下的这些人,各个都会煮鸡不说,还有不同的风味,当真是厉害。也是我不知,不然,从第一天我就请您午时停下来,每天都煮锅……”
话还未说完,冯康便突然停下,他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去:
“那边怎么来了这么多拿了农具的农夫?还往这边跑过来了!”
闻言,韩盈也顺着冯康的视线向那边望去。
午时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往外走,亭的位置又处于农田附近,上百米内没有任何树木遮挡视线,韩盈直接就能看到一大群拿着锄头往这边极奔的农夫,数量能有四五十人,不怪冯康突然警觉起来。
之前休息的侍卫,以及盯着锅看的游侠,手早就按到了自己的剑柄上,正当危机一触即发时,与这群农夫相对而来方向,竟也冲过来一群手持农具的农夫,双方在距离亭差不多三十米远的位置站定,互相隔了四、五米,开始了骂战。
械斗?
穿越至今,韩盈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械斗,吃瓜心态瞬间攀到了顶峰,可惜那两波人离的太远,话还有些口音,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正当韩盈遗憾的时候,院子忙碌的一个小吏抬头看了过去,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申请,笑嘻嘻的说道:
“严家和任家这两家都打了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消停?”
“不是说,严家女的嫁妆和任家的聘礼至今都还没还回去嘛。”旁边的老吏对这样危险的情况一点儿都不在意,他摆了摆手:
“大中午的,谁会跟傻子似的在太阳下晒着?这仗打不久,一会儿请亭长带人出去呵斥几l句就能让他们回去。”
这是有知情人啊!
韩盈立刻将这两人喊道身前来,问道:“外面那群人是严、任两家的人?为何要持械聚集在此处?”
紫绶金印是中央特制,损坏是要被问罪的,骑马动作幅度太大,很难保证不会损坏丢掉,韩盈便没有佩戴它,其它人也差不多,不过她这一行人进亭时出示过传,亭长对他们很尊敬,吏目也知道她是贵客,不能得罪,却不确定她到底贵到什么程度,只当是高个三四级的样子。
年轻的小吏还有些莽撞,明显是想从韩盈面前讨个巧,还未开口就被老吏用胳膊打了一下,将他按了下去,由老吏说道:
“回贵人,外面吵架的那两家,是本地的大户,一个是严家,另一个是任家,一个月前,两家结亲,只是这任家无德,原本商定的是任家三儿子娶严家的小女儿,可婚礼成了之后,夜间人换成了任家二子,此人腿瘸口吃,家境差不多的,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竟没想到任家会使下这样恶毒的手段!”
说到这里,老吏也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厌恶,语调和声音都高了不少,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