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略卖人口(第2/3页)

“别锁门!你阿母知道你在家!”

这叫骂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因为周遭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乡邻。

驱马靠近,崔英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有二三十个青壮男人正在骂门,后面站个女人,一看便是何玄君。

她衣着纯黑,头上也只是简单地绑了个发鬓,戴着冠,看起来极为干练,肃穆。

而何玄君旁边不远处有辆牛车,里面坐着个女子,她就不一样了,发鬓复杂如云,还戴着各种金银玉饰,面容描眉敷粉,身着刺绣绸彩衣,看起来极为华贵傲美,应当是陈尉曹之妻。

崔英目光继续后移,此人身后男女仆从能有十来个人左右,衣衫完整,面部圆润,不像是乡下田佣。

这两拨人如隔了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只是虽各自占据一处,却并未起什么争执,只是都板着张脸,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站着。

有点意思啊。

看出些许门道的崔英挑了挑眉,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和她同样看出异常的,还有顾迟。

只是一个管徭役的尉曹而已,家里的仆人能有二三十个都算是多的,陈尉曹之妻带出来这么多人,公婆岂能不知道?很大可能性便是公婆授意所为,再联系崔英所说,那今日砸门,很有可能何陈两家合谋,想要洗清谣言。

若真是如他猜测这般,那也就不必担心。

顾迟将提着的心半放到了肚子里。

在看热闹吃瓜方面,国人总是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闻世弘四个还不太清楚什么情况,索性招呼过来知情的亭吏,边听陈尉曹之妻姓齐名薇,常住在城内这些信息,边看争吵。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指指点点,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仿佛进入了鸭群,院外的人觉得吵,院内的人更是急得跳脚,伍厩啬父亲尚在,听着外面一声比一声骂得难听,脸涨得通红,对着儿子大骂道:

“混账东西,何户曹她公公还没死呢,你跟着瞎传什么?那可是当过县令的人,若非他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早就要升官了,你以为他以前能当县令是泥捏的不成!”

“我哪里敢传这些!”

伍厩啬同样急得不行:“不过是马厩这边车夫多嘴,嚷嚷得多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混账玩意儿,还跟你父耍心眼?”

伍父火气瞬间上来,他把鞋一脱,直接冲着儿子脸砸了上去,大骂:

“你让这些话在马厩传起来,就已经是站队那人了!几口马尿,几缗钱啊,就把你收过去了?你侍弄牲口就侍弄牲口,掺和这些干什么?蠢得和猪差不多的玩意儿,何户曹不对付你对付谁!”

伍厩啬不敢躲,硬生生挨了亲爹砸过来的鞋子,被拆穿后,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敢再反驳,只低声求道:

“阿父,我这鬼迷了心窍……您说要怎么办啊?”

“现在才知道急了?那你当时干吗去了!”

伍父冷哼一声,可自己的亲儿子,又岂能不救?

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大,吵得伍父头痛欲裂,他静下心,思虑片刻,道:

“县中之事,我已许久不曾耳闻,只是前日上面有关大将军的流言,不知是你们准备下手,还是对方想要提前解决此患,唉,不管怎么说,对方已经刀刃相见,你这个没怎么掺手的,也别硬扛了,挑个身份低的,把他卖了就是!”

伍厩啬迟疑:“这,这能行吗?”

伍父对这个只会管牲口的蠢儿子简直说不出来话了,他咬牙切齿地道:

“你拿不出证据,便是诽谤!罪可至死!谁给你了多少好处,能让你为他卖命到连我这个父亲说话都不管用了?”

涉及性命,伍厩啬咻的变了脸色:“没,没父亲,我这就出去将此事推给俞文书!”

伍厩啬转身,招呼着家仆打开门,赶紧走了出去,刚一亮相,看到他的何户曹便挥了挥手,让叫骂的家仆停下。

“伍先!”

何户曹走上前,厉声喝问:“你妻子过年省亲,竟敢传我与陈尉曹有私,惹得他妻子上门叫骂,我与亡夫伉俪情深,岂能受此侮辱!今日特地带她过来与你对峙,你解释清楚就罢,解释不清楚,我带着人,把你家给拆了!”

伍厩啬额头浮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从未在家中说过此事,更不要说自己那妻子呆讷至极,粗俗点说,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怎么可能传人闲话?这就是栽赃!

可这事儿根本没法解释,尤其是陈尉曹之妻齐薇就带着人在旁边,撕破脸闹到这种程度,难不成还有假?围过来的人,绝对没一个能信他的。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

伍厩啬紧皱眉头,袖子里的手都把亵衣攥得皱巴巴,他能卖人,却不能背这么一口黑锅!

做出一副生气的姿态,伍厩啬道:“我是听说过几回有人私下谣传,可从未把此事当真,也未与妻子说过,绝不可能说此等污言秽语,只不过……”

略微迟疑,伍厩啬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可能是回母家后,在城里听别人说的?”

“去你大爷的回母家听别人说的!”

出乎意料的是,何玄君还没有开口,齐薇就已经率先骂了起来,明明穿得那么贵重,可叫嚷起来,却如乡下的妇人般粗俗:

“你那丑妻空房守多久了,看见点男女之事就往外讲?还有你!全县谁不知此言是从伍厩啬管的马厩处传起来的?别在这儿装聋作哑,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如此贵妇,当着这么多人,毫不在意自己脸面的破口大骂,实在是让人众人大开眼界,霎时间,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又大了数倍,有说陈尉曹妻子泼妇的,也有人觉着能让这么一个贵妇发疯,肯定是伍厩啬有问题。

人多,法不责众,大家本就底气足,再加上声音嘈杂,自然要加大声音,各种议论指责,觉着是伍厩啬两口子背后编排的话便开始往他耳朵里钻。

“你这无知妇人,满口污言秽语,有何德行可言!”

平白挨骂,伍厩啬心里难免生气,再听周围人这般议论,火嘶瞬间上来:

“这么说我,你可有证据?!”

都是私下的流言,哪里能有证据?顶多是人站出来作证,可谁愿意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更不要说伍厩啬确信妻子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正当伍厩啬以为自己能扳回来一局的时候,齐薇理了理头发,冷笑道:

“私下传言,空口无凭,我有好友愿意相告,为何要告知于你,好让你陷害?今日我过来,便是证据。”

齐薇环顾四周,看着周围三四百号人,大声道:

“国律,男女私通者,当除官,耐为鬼薪白粲!若非我夫清清白白,我怎会冒着一家为奴为隶的风险过来寻事?今日伍先你若不给个说法,我便带着人去告你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