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页)
“简医生。”
老大爷脚步一顿,复又继续往前,似乎没听见这声音。
苏茵跟上,“简医生,我们…”
“什么简医生?”老大爷摆摆手,抬起脸来,一脸的沧桑,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不认识。”
说罢,甩了甩扫帚径直离开了。
翌日,顾承安托人上环卫局打听了一回,“这两年知青回城和下放的人回城,僧多粥少,有点门路的便安排了工作,扫大街的工作也挺抢手。昨天我们见到那人确实是简松仁。”
“他没回家去,留下来干起了扫大街的工作?”
“对。”
苏茵回想起简医生那张沧桑的脸,五十八岁的年纪,着实有些沧老,应当是吃了不少苦。
“他以前给环卫局局局长他爸看过病,人家承这份儿情,想给他安排个轻松些的工作,他没答应,执意要去扫大街。听环卫局的人说,现在呢他性情有些古怪,基本不和任何人来往。还让干事替他保密,别说出去。”顾承安要不是门路广,也打听不到这些,“应该是真不想见到以前的人。”
“简医生医术好,以前治病救人帮了不少人,应该是经历一场重大变故,有些心凉了。”
苏茵设身处地想想也理解,可原书中顾承安当真是请了他出山,后来和人还成了忘年交,很得简医生欣赏,她不自觉盯着他,仔细打量,这人到底用的什么法子。
顾承安抬手摸了摸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去试试吧?能不能请简医生出山。”
顾承安:“…?”
“那老头子看着脾气挺臭的。”顾承安从来不干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我告诉吴达,让他去试试,反正是给他妹妹看病。”
苏茵笑着回他:“顾爷爷不经常说你脾气不是也臭嘛,兴许简医生还觉得遇到知己了。”
顾承安捏捏她脸蛋:“…”
还真是我亲亲对象!什么话都敢说!
经历了一场重大变故的简医生脾气确实臭,吴达带着礼上门两回,被赶回来了,又空手上门抢着去帮忙干活,被骂出来了。
“安哥,太难了,那简医生当真是油盐不进啊!”
吴达就没见过这么难说话的人!
不过他是个执着的人,又听苏茵说起简医生医术了得,兴许能看好自己妹子的病,便锲而不舍,仍旧三天两头往简医生的住处去。
不是帮着劈柴火就是抢着提水生火。
事没少干,依旧碰一鼻子灰,当真是丧气了许久。
这天,顾承安把从简医生住处回来的他和韩庆文何松平胡立彬叫来,几人聚在秘密基地。
“什么?安哥,你想去投机倒把,倒卖收音机?”胡立彬差点跳脚,毕竟吴达刚进去,这事儿听起来就可怕。
就连一向最稳重的韩庆文也瞪圆了眼,“承安,你怎么突然想去干这个?这事儿有风险,你自己也说,孙正义在工商局有人。”
顾承安狂放不羁,这会儿又自信张扬起来,“怕他个锤子,有什么不能干的?我打听过了,现在上面政策在放宽,风头要变,不抓紧时机抢占先机就是个傻的,到时候吃不着肉,只能喝肉汤。”
何松平犹犹豫豫,“真要干啊?”
顾承安摆手,“你们想干再来,不想干无所谓,我又不强求。”
“干!”何松平自打当年被几岁的顾承安护着,免于被孙正义欺负,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要跟着他,“你说怎么干,都听你的。”
犹豫归犹豫,大伙儿听顾承安的话听惯了,到底还是讲兄弟义气,再者说了,他消息灵通,他敢干就说明有把握不出事。
唯有吴达,他是被红袖章抓过一回的,最有阴影,此刻便支支吾吾下不了决心。
“吴达就算了,你先别掺和,好好顾着家里。”
顾承安拍拍他肩膀,“等我们上了正轨,你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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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坠,天边挂上一道绚烂的晚霞,点点余辉洒下,铺满回家的路。
吴达心事重重,却在经过闻家时被叫住。
大门一关,闻军看着他,笑得和蔼。
“吴达,你妹子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吴达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闻军,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怕什么?”闻军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慢悠悠道,“听说顾承安给你介绍了个什么中医?一个糟老头子,脾气又臭又硬,让你隔三差五去给人当苦力,吴达,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够傻的。”
“你…!”吴达欲反驳他,却又无力吱声。
“难道不是吗?顾承安就是在耍你,以他的能力,要真想帮你,为什么不给你介绍好的医院好的医生,偏要让你去一个废物老头子跟前受气。”闻军看着他,“他当兄弟的人是谁,是韩庆文他们,你爸只是一个营长,他心里真的看得上你吗?”
“你别胡说八道!安哥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
“那也叫帮?”闻军将之前吴达始终没收的一沓钱举在他面前,“给钱?我也能帮!你妹子的病耽误不得,你们家需要钱,要是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医生。”
“我…”吴达目露痛苦神色,眉毛快拧成川字,双手攥拳垂在裤腿旁,显然很是苦恼。“他怎么可能耍我…”
“你自己想想,那个老头子像是厉害人物吗?真要是厉害至于平反回来去扫大街?顾承安就是拿你取乐。”闻军抖了抖手里的钱,一沓大团结发出哗啦啦的脆响,“你拿着,我不要求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就说说你们平时谈了什么,这种要求不过分吧?你也不算对不起兄弟。”
闻军犹有耐心,继续道,“吴达,你前面已经拒绝我两次了,这是第三次,事不过三,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以后没人能帮你了,正义欺负你我也没有立场帮你。”
经过长久的沉默,吴达终于抬眼看向闻军,缓缓伸手靠近那沓大团结,随着闻军的松手,一沓钱到了吴达手里。
“称兄道弟这种事很简单。”闻军拍着他肩膀,循循善诱,“我们也可以当兄弟。对了,今天我听侯建国说,顾承安挺着急地把你们以几个叫走,是有什么急事?”
吴达仿佛锯嘴的葫芦,两片嘴唇黏在一处,迟迟不开口,只觉得手里的钱烫手,内心煎熬,到底还是扛不住刚拿人的手短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