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楼的阳台上,萧择倚着栏杆俯瞰人群。夜风轻轻拂动他铂金色的长发,他湛蓝的眸子盯着下方,久久未曾寻到方眠的身影。略略皱了皱眉头,正要下楼去看看,白鹰敲门进来,恭敬地说道:“方眠的性别检测结果出来了。少爷,他不是Alpha,他是Omega。”

萧择的眸子一缩,猛然回头。外面高高悬挂的灯球在滴溜溜地转动,绚烂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跟着转,把他惊讶的神色映照得很分明。

“你确定?”

“是的,”白鹰道,“检测结果不会有错,我们都被方眠骗了。对了,门卫说方眠一个小时以前回了家。我调了监控记录查看,发现他意外听见了萧蕊小姐和周文的对话。他一定听到了什么,样子很沮丧。”

萧择眼中的惊讶褪去,笑意涌了上来。

“好一个方眠,把我骗得这样苦。”

算了,看在他是Omega的份上,便原谅他前几日的冒犯吧。现在事情方便多了,他不再需要萧蕊和周文那两个蠢货也能彻底拥有方眠。

不过,现在又有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方眠是Omega,袁醒又是谁呢?萧择低眉沉思,那叫袁醒的竟然有如此能量,能在水杨市给自己和方眠假造两个天衣无缝的身份,连他的人都查不出真相。如果不是北都说Omega学校走丢了一个方眠,他就要被这两个家伙蒙骗过去了。

难道是那个人?萧择的笑意更深了。

他披上风衣,“通知保卫军,说发现穆静南的踪迹。把车开出来,我们去下城区。”

白鹰立即颔首,“是!”

***

清冽的冷杉木香浮动在鼻尖,让方眠的鼻腔凉飕飕的,整个人好像浸泡在高山密林的月光里。散发这味道的罪魁祸首正在跪趴在他身上,牢牢把他摁在被褥之上。袁醒恢复了人形,只那双金色的眼睛还保留着细细竖立的蛇眸。他们面对面、眼对眼,呼吸相闻。袁醒额头的冷汗滴落,啪嗒一下砸在方眠的额头。

被这样一双奇异的眼眸盯着,方眠毛发直耸,差一点就维持不住自己的人形,恨不得变回龙猫逃命。可这家伙是个大蟒蛇,反应速度远比他快,恐怕变成龙猫反倒会激发他的食欲,故而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可恶,醒哥的兽态居然是大蟒蛇!他们是天敌啊!

等等……大蟒蛇?看袁醒这一副暴躁、易怒的模样,根本不像是Omega发情时该有的那种脸色潮红、浑身软绵绵的状态,倒更像是……Alpha的易感期。

脑子里一道亮光闪过,北都的小巷捡到重伤的他,那些中枪死掉的保镖,昂贵低调的黑色轿车,兽态是蛇……一样样线索连接在一起,方眠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方眠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你是穆静南!”

“方眠……”袁醒攥着被单,道,“帮我……”

“帮你?怎么帮你?”方眠有些慌。

袁醒咬牙忍耐着身体的不适,道:“让我标记你。”

标记!?Omega一旦被标记,因为激素水平的改变,会对Alpha产生不由自主的心理依赖。到那时,就算方眠理智上不想被掰弯,也会被无法自控的身体症状掰弯。

方眠下意识道:“我不要!”

袁醒望着他,金色的蛇眸倒映着他恐惧的脸。

他在怕他。

袁醒闭了闭眼,竭力找回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道:“那就释放你的信息素,安抚我。”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释放信息素啊!”方眠暗搓搓地往床外撤。

开玩笑,这个世界的Alpha易感期一到,个个跟泰迪似的,见了Omega就日。更别说穆静南这个恶名远播的家伙,从前在Omega学校就听说,他基因有缺陷,易感期不仅发情,而且极具攻击性,曾经生生吞食一个试图安抚他的Omega。

方眠欲哭无泪,这是造了什么孽?萧择穆静南前堵后追,他进退维谷。

“兄弟,你放心,我绝不把你的身份说出去。”方眠从袁醒的手臂下方钻出去,“你自己调节一下,我相信你可以的!我给你精神上的支持,加油哦!”

眼看就能下床了,脚踝忽然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抓住,紧接着被大力一拽,方眠五指抠着床板,硬生生被拉了回去。一回头,只见袁醒虎视眈眈,一双蛇眸冷意霜凝,根本不打算放他走的模样。

方眠暗道不好,心头一狠,喝道:“对不住了醒哥,是你逼我的!”

方眠抬脚,照着他的脸用力一踹。可是袁醒的反应速度极快,几乎是他抬脚的瞬间就抓住了他那只脚的脚踝。现在方眠两只脚都被他攥住了,他用力往自己这儿一拉,方眠两腿大张,无法自控地向他那儿滑去。整个人被他拽到跟前,胯顶住了他的腰,甚至能感受到他腰腹上紧绷的肌肉。方眠大惊失色,还想继续挣扎,却被他单手箍住两只手的手腕,完全动弹不得。

“别动……”袁醒哑声道。

方眠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可怜巴巴道:“醒哥,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饶了我吧。”

“我不标记你。”袁醒垂眸看他。

“真、真的?”方眠眼睛微微一亮。

袁醒低头靠在他肩上,低低喘息,道:“用信息素安抚我。”

要安抚一个Alpha,除了标记,另一个办法就是释放信息素。如果对方基因契合度高,仅仅凭借信息素的气味,也能安抚一个陷入易感期的暴躁Alpha。可问题是,方眠穿越至今,不仅没有遭遇过情热期,而且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释放信息素。事实上,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我真的不会啊。”方眠哭丧着脸,“要不你去雪地里滚一滚?”

袁醒抿着唇,手指微微按压方眠的颈后,腺体正常,可就是毫无反应。他叹了一声,说:“张嘴。”

“啊?”方眠一愣,“要干嘛?”

说话间,已经张了嘴。袁醒捻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的嘴唇。方眠眸子一缩,几乎成了针尖那样细。心脏狂跳了起来,耳朵涨得通红,满脸不可思议。

和女孩儿都没有拉过小手亲过嘴的他,被一个男人给亲了!

嘴唇被碾磨着,对方甚至撬开了他的嘴唇,温热的舌游进了他的唇瓣之间。方眠下意识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袁醒更进一步。

袁醒额上的冷汗更多了,微微和方眠分开,道:“你的体液有信息素成分,要么这样安抚我,要么被我标记。”

方眠又尝试挣扎了一下,袁醒的眸子一竖,蛇眸盯猎物似的把他盯住,冷冰冰的。方眠狠狠打了个寒战,不敢乱动了。

被亲,总比被标记好。

就当被狗啃了。

方眠颤颤巍巍地闭上眼,嘴唇微微张开。牙关松了,袁醒长驱直入,吮吸他的舌尖。冷杉木的味道不仅充盈鼻尖,更进到了口腔里,仿佛要一路直下,沁透肺腑。一面亲吻,一面引着他的手抚摸。方眠手一抖,惊恐地睁开眼。袁醒在他唇边呢喃:“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