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想要奖励吗
几只麻雀落在树枝上,拢起翅膀互相梳理羽毛,黄澄澄的眼睛随着脑袋左右摆动,活泼灵动,在冬日里显出几分俏皮。
末世后鸟类变少,看到麻雀也会让人觉得是件不错的事情,但绝不包括燕灼。
他垂着眼皮朝它们呲牙,动物的天性让麻雀们警觉起来,扑棱棱的振翅声响起,转眼的功夫,树枝上就空荡荡一片。
“以后常来啊。”蓝因抱臂靠在门上,一副送客的姿态。
“今天的事我会告诉于阳。”
曲砚的语调没有起伏,蓝因却瞬间皱眉,“告诉他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曲砚,你别想耍赖啊。”
曲砚挑眉,“我又没答应。”
他转头看向燕灼,“是不是?”
燕灼应道:“我没听到。”
“行啊,我好心带你们进去,你们就这样对我是吧,告诉就告诉,于阳怎么了,难道我会怕他吗?”蓝因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表情却越来越暴躁。
曲砚不为所动,“回头见,我们先走了。”
蓝因望着两人走远,一只手敲了敲鼻梁骨,缩在角落处的麻雀叽喳几声,他抬头去看,“还不走?你们主子让跟的人又不是我。”
拐出巷口,街上的人稍微多了一点,交谈声打破寂静,燕灼说:“这个蓝因很奇怪。”
“哪里奇怪?”曲砚偏头,做出倾听的模样。
“说不上来。”燕灼面露纠结,“人都是有情绪的,善意或是恶意,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可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半点情绪。”
神态表情能够发生改变,内里的情绪仍旧是空白的,像寂寥的原野,空旷得只剩下回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蓝因是越山的老人,虽然行为举止有时候很莫名,但人缘还算不错,唯一称得上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会经常性失踪,一消失就是一两个月,对此他自己的解释是热爱自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曲砚和他的接触很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还是通过于阳,他想起什么,说:“当初杨昙陷入昏迷,由于阳来医治的提议就是蓝因提出的。”
因为这件事,曲砚对蓝因的印象并不坏。
街角有几个孩子在玩跳房子,末世后这些朴素的游戏方式又重出江湖。
孩童纯真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燕灼的肩膀松懈下来,“到了。”
单身公寓不大,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暖色调,除了必用家具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门口铺着柔软的地毯,鞋架上积了层薄薄的灰。
许久无人居住,空气都泛着阴冷,曲砚仰起头,任由燕灼摘掉他的围巾,“应该得收拾一下。”
“交给我。”已经独居两年的成年男人燕灼很有资格说这句话。
被套拆下来洗好晾干,厨房用具清洗干净后分门别类地放好,湿毛巾拂去每个角落的灰尘,燕灼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一切,最后在曲砚面前蹲下身,擦净茶几上的灰尘。
曲砚坐在沙发上,盯着燕灼的发旋,突然问:“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拿着湿毛巾的手微微一顿,燕灼欲盖弥彰地说:“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曲砚并不好骗。
燕灼的视线游移,“他随口说的,我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不许骗人。”曲砚拍了下燕灼的脑门,像在训斥小狗。
湿毛巾搭在茶几边,燕灼垂下头,自暴自弃地吐出实话:“我偷跟着你。”
事实上那天他根本没有去见吴浪,一切事情都交给陈雨宁后,他循着曲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曲砚愣了一瞬,他想起那天一下午他都在资料室整理文件,“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燕灼默认了。
那天太阳很大却还是很冷,他站在外面,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冷。
天黑以后,他跟着曲砚回到这栋公寓,在曲砚打开公寓门的时候,他顺着窗户跳了进去。
这个回答和曲砚猜的差不多,他手指下滑,停在燕灼的脸颊上,“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作为狼时打破玻璃闯进他的家,变成人后也要从窗户偷偷潜入。
燕灼以为曲砚说的是自己偷窥这件事,他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以后不会了。”
他明显想错了,曲砚用指腹摩挲他脸颊的软肉,嗓音放软地说:“不需要再那样做,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
略长的发丝戳在眼皮上,燕灼直勾勾地看着曲砚,呼吸都要忘记。
曲砚眼中闪过戏谑,“第二个问题,床下的书是怎么回事?”
位于双城的公寓床下藏着一纸箱的书,封皮或是花花绿绿或是格外大尺度,只看一眼就会知道这是什么书。
燕灼脸上飘过不自然,红晕从脖颈蔓延至耳后,嘴硬道:“我不知道。”
曲砚揉捏他的耳朵,轻叹着说:“你要乖一点。”
燕灼闭了下眼睛,声音微不可闻,“陈雨宁给的。”
曲砚眼底流露出些许诧异,“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燕灼脸色更红,“她说你会喜欢,要我好好学习。”
“这样啊。”曲砚的语调拉长,过于暧昧,“那你学习了吗?”
燕灼的眼睫颤抖,“学了。”
曲砚像个审查学生学习进度的老师一样,“学了几本?”
“两本。”
曲砚微微点头,“都学会了吗?”
燕灼羞耻地摇头,“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燕灼,你很聪明,为什么学不会?”
“看不懂。”
燕灼如此撒谎,不是看不懂,是太能看懂了,明明封面那么粗糙简陋,里面的内容却十分精细,所有姿势不仅有详细的解说,还有十分精致的配图,连上面两个人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晰,燕灼根本不敢仔细看,几乎瞥一眼就立刻翻到下一页,他靠这样的速度迅速看完两本书,就再也不想看了。
他做贼心虚,最后把那些书藏进床底,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还是被发现了。
曲砚像是看不出他的窘迫,还继续问:“哪里不会,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会呢。”
忽略前因后果,这几乎是燕灼高中时期梦寐以求的场景——他能够脱离偷窥者的身份,如普通同学一般和曲砚探讨习题。
可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燕灼保证说:“我以后不会再看了。”
“为什么不看了?你才看了两本,还剩下好多呢。”曲砚口吻依旧调笑。
他说着将手钻进燕灼的衣摆,顺着腹部向上,掌心下的皮肉在细细颤抖,燕灼的鼻尖很快就生出汗水,他想躲开,却硬生生止住了。
腹部的肌肉绷紧,手感极好,燕灼的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绯红色的脖颈,喉结处的蓝色痕迹越发艳丽,曲砚问:“还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