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二具尸体

燕灼只是短暂的失去了意识,他清醒得很快,脸上的潮红色慢慢退去,他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一地狼籍和略显狼狈的于阳显然昭示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于阳拿着碎了一个镜片的眼镜,十分诚实地说:“因为我让你受伤,所以曲砚很生气,他用藤蔓把我扔了出去。”

他本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你看,你已经醒过来了,说明我的做法并无不妥。”

曲砚自动忽略他的话,牵着燕灼往外走,幸好于阳的公寓里备着各种伤药,能够及时给燕灼包扎伤口。

燕灼坐在沙发上,手腕被曲砚举起来,有未凝固的血掉在洁白的沙发罩上,跟过来的于阳忍不住开口提醒:“你们可以小心一点吗?”

曲砚看了他一眼,他又不得不憋回其他话,这对一个重度洁癖者来说极为残忍,于阳甚至宁愿被曲砚多扔几次。

掌心血肉模糊, 曲砚拿着棉签,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燕灼避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他用消毒酒精冲了一遍伤口,才把手重新递回给曲砚,“阿砚帮我包扎吧。”

曲砚拿过纱布在手掌上缠了一圈,“刚才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燕灼的手指蜷了一下,他语气强硬许多,“不许说谎。”

燕灼嘴唇微动,话还未吐出来,又被于阳给打断了,他目光炙热地看着燕灼问:“能给我一点你的血吗?”

见曲砚的视线移过来,他补充说:“本来是想要一块你的肉的,但曲砚肯定不会同意,我只抽两管血,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不行。”曲砚替燕灼做出回答,

于阳打起感情牌,“我有直觉,他和这些植物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只要找出这种联系,我就能找到那些异能者失踪的原因,越山的同伴们下落不明,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曲砚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拿这种话来蒙人未免太可笑了,怎么,你是真心担心他们的?”

当然不是,于阳感情淡漠得可怜,那些异能者的死活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是好奇而已,而现在,他对燕灼的好奇已经盖过了一切。

“我可以答应你。”燕灼突然开口,“但你要对这件事保密。”

“我保证。”不顾曲砚冷下去的神情,于阳立刻应道。

恰好这时有人到访,于阳跑去开门,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不会有问题的。”燕灼用受伤的手握住曲砚的小臂,“相信我,阿砚。”

他的动作牵扯到伤口,有血从纱布中渗出来,曲砚皱眉,又将纱布缠了两圈。

燕灼不是执拗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乖顺听话的,曲砚从前当他是玩物和顺手的工具,自然很喜欢他这一点,但现在是不一样的,爱人需要给予绝对的尊重。

他还是同意了,“好。”

于阳这个人虽然对善良和邪恶的界限极为模糊,但绝不愚蠢,他心中自有一套衡量体系,只要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失言。

而且有自己在,于阳就算想要做什么,也要慎重考虑,曲砚思索片刻,抬了下下巴说:“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燕灼说:“刚才看到那些花的时候,我感觉很饿。”

“饿?”

“这个形容不算准确,不止是胃部,我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都很饥饿,甚至可以说是空虚,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我的身体,看到那株花的瞬间,我莫名产生了一个念头,它能填满我。”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返回的于阳说:“孟方好回来了。”

孟方好,也是越山失踪的异能者之一。

曲砚快速地给纱布打结,“她在哪里?”

于阳顿了一下说:“越山山脚下,不过她的情况不太对,我们得过去看看情况。”

曲砚看向燕灼,还未开口说话就被燕灼猜到了意图,他抢先一步说:“我和你一起去。”

曲砚和他对视,最终点头。

于阳拉开茶几下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崭新的眼镜戴上,一边说:“张和是突然出现在越山的,现在孟方好也是,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越山。”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只要见到孟方好,一切答案都会被揭晓。

越山自古就是名胜,末世前更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因此山脚下民宿酒店数不胜数,卖纪念品和手作的巷子交错纵横,开车时需要不停转弯。

孟方好是在山脚下的瀑布附近被发现的,这座瀑布是越山几个有名的景点之一,据说在这座瀑布之前许的愿望都会实现,末世后无人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里久无人来,路上的积雪极厚。

沿着积雪上的脚印走过去,吴浪和蓝因先他们一步抵达。

“人呢?不是没死吗?”于阳张望了一下问。

吴浪吐出一口烟圈,神情复杂,“瀑布下面,没死……但也不远了。”

于阳得到回答便向瀑布走过去,燕灼在曲砚的示意下紧随其后。

即将入春,瀑布并没有结冰,藏在水声之下的痛苦呻吟要离得近了才能听清。

孟方好是个爱漂亮的女孩,会拜托收集物资的小队帮她带化妆品,杀起丧尸干净利落,结束后却会抱怨自己又毁了一件漂亮衣服。

曲砚刚来越山的时候,隔壁住的就是孟方好,但他此刻看着泡在雪水里的女人,却有些认不出来。

那不像孟方好,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不漂亮。

水里的女人披散头发,浸了水的长发暴露在冷空气中,很快就被冻住,她蜷缩着身体,脸颊和手臂上,本该是白皙皮肤的地方生出了一片片粗糙的鱼鳞,孟方好不停地用手扣挠这些地方,鱼鳞自她指尖脱落,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

她的呻吟痛苦极了,却丝毫没有停下伤害自己的动作。

于阳蹲下身,隔了段距离叫她的名字:“孟方好?”

水中的孟方好惊恐地抬起头,两只眼球呈现出灰白色,未曾转动一下。

她瞎了。

“我是鱼……我是一条小鱼……我是鱼……我是一条小鱼……”她颤抖着重复,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她还有治愈的可能吗?”走过来的蓝因问。

“很难。”于阳说,接着朝孟方好凑近,他伸出一只手,“你是鱼,我知道了,我带你去鱼缸里好不好?鱼缸里的水温刚刚好,你不会觉得冷的。”

孟方好停下她不断重复的话,下意识向前倾身,似乎是对于阳说的很感兴趣。

于阳继续循循善诱:“现在太冷了,鱼都是要呆在鱼缸里的。”

“我是一条小鱼……我要待在鱼缸……”

结着冰碴的水面晃动,孟方好朝于阳靠的更近。

于阳趁此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对,过来这边,鱼缸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