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是算我的15

第二日清晨,尤许醒来,发现自己还被卷成毛毛虫状,难怪觉得睡觉时被什么约束着。

她打个哈气,慢吞吞地坐起来,目光扫了一圈,没见着闻术,再一查信任值还是60.

“......”

合着昨夜他眼里的情动是她的错觉?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尤许边思索着,便换衣洗漱,弄得差不多后,她对禾香说:“去唤大师来用早膳。”

禾香犹豫了下:“回夫人,大师走了。”

“走了,”尤许问,“何时走的?”不会连夜潜逃吧,她有这般可怕?

“今早走的,大师还留了话,说是高热已退,伤无大碍便先回善元寺了。”

尤许:行吧,跟唐僧误入盘丝洞似的,分分钟跑给你看。

如今溪南山那段路不太平,她购置布料的计划只得暂时中断。

尤许用过早膳后,带上四个院丁出门去,果不其然便见孙东鸿迎面凑上来。

这两日孙东鸿一直守在尤许的宅子附近,只要一见她,必定上来纠缠,她去哪里,他便尾随到哪里。

解决这样的人多说无益,带几个壮丁在身边,来一次揍一次,最好揍到他出现距离产生美,放弃滚远点的心理阴影。

尤许根本不理他,直接去往善元寺,来到归离苑发现闻术并不在,问了然芝和尚才知道,闻术一早回来便被玄净大师唤到禅房,因为他几日没听讲佛,玄净大师给他补寒假作业。

尤许笑了下,不想跟着去听讲,便坐在屋檐之下的竹椅上,悠悠地看一地薄薄的白雪。

一直到晌午,尤许猜想玄净大师起码会放闻术去用膳,结果来到禅房找人,空空如也,再一问附近的和尚,才知晓闻术下山了。

尤许:嘿,他一天奔波着,不是为了躲我吧,还是想下山找我,没想到我已到归离苑了?

想着,尤许便也下了山,一路回到宅子都没见闻术,倒是见鼻青脸肿的孙东鸿,在冷风中抖若筛糠。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孙东鸿大声道,“只要你同我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便不计较你与其他男子的私会和瓜葛。”

有污点的女子,他并不是很想要,但想想她手头上的银两,还有这宅子卖出去的钱,他可以买多少亩地,在村里另起两屋新房,只好忍了又忍,在这里多番纠缠。

除了跟他,尤许别无选择,孙东鸿觉得自己足以大度,能接受这样一个寡妇。

此时街上的行人较多,不少人停下脚步来看热闹,特别是一些喜欢嚼舌根的邻里。

“我都说尤寡妇不干净,私下不检点,这下不是被人捅出来了?”

“这人在她家晃了好几日,好像是和尤许有瓜葛的。”

“难怪说她不嫁城里的人家,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原来是在乡下有人了。”

尤许表情不变,丝毫不被这些话所影响,古代便是这样,总将女子的贞洁名声看得比其性命还高,用言语逼得她们自怜自哀,甚至自杀。

像她这样的寡妇不少,谋生已是困难,还要被言语利刃所伤,城北的施寡妇被逼得跳了湖。

先不说她到底做没做什么,就算是做了,也轮不到这些人指点。

看孙东鸿得意的表情,明显是想当众逼她就范。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没用,只能用同样的方法回敬,于是她大着嗓门道:“哎哟稀罕了,我那几个乡里的好姐妹都嫁给了你,你还找我作甚。”

“莫说是我,便是我那几个姐妹都看不上你,说你有隐疾,无法行房事,她们还盼着早点与你合离,改嫁他人呢。”

“不过是她们同我抱怨了两下,我便知晓此事罢了,为了不让我说出去,便要来娶我,你有这能耐吗?”

众人看见一个寡妇挑衅不屑地打量男子,顿时像发现什么更新鲜有趣的事似的,瞬间转移了注意。

“看着壮实,原来外强中干啊。”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嫁给他的人还真是倒了一辈子的血霉。”

孙东鸿被那种几乎实化的鄙夷轻蔑的眼神刮得脸色躁红,怒火烧得喉咙冒烟:“你放屁,我哪有娶人?”

现在二十多岁没娶妻已是无能表现,承认自己没娶妻总比被人说不行的好,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证明自己能行?

简直吃了哑巴亏,一拳打出去反被棉花闷死。

“哎呀呀,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尤许拢了拢大氅,头也不回地走进宅子,“想要娶我,不如等你解决隐疾再说罢。”

反正他们村离涧安城远得很,城里根本没几个人认识他,又怎会知晓他到底娶没娶妻,有无隐疾,他们只要有饭后茶余的谈资便够了。

“你!”孙东鸿半晌说不出话,见尤许走了,剩他一人在这被人指点,鲜少经历过这样的事,他脸红得发黑,只好压着火气和难堪,掉头走了。

此时的闻术来到南巷的巷尾,看到木门上贴着一张褪色泛白的福字,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里头传来老妪苍老的声音,“来了,稍等。”

过了会儿,木门咯吱一声开了,出来一位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婆婆,她摸着门框,小心迈出门槛,视线涣散的眼,表明她身有眼疾。

“婆婆,”闻术扶了她一把,“我是闻术。”

“啊呀,大师来了,我都还没准备东西招待你,”兰氏一笑,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展开,“多亏大师帮我寻到孙子,我得以离开村子和孙子在此安顿。”

五年前,她还在顺平村,独自一人生活在小屋里,日子不便,过得孤苦,直到闻术大师出现,带她来涧安城,让她与孙子相聚,她不尽感激。

早年儿子与媳妇外出落难,孙子流落在外,她以为不再有重逢之日,没想到似做梦一般,她的后半生有了依托。

那时她问闻术为何会找上门帮她,她以为是有缘或者积德之类的原因,但那时闻术说:“善有善报,我代一人还你的施舍恩情。”

可她从未记得自己施舍过什么人。

“大师,先进来坐。”兰氏招呼他。

闻术扶她进门,顺带掩上门,坐定后视线一扫,便问:“您的孙儿呢?”

兰氏笑道:“他去街上买菜了,待会回来,我让他多多款待大师。”

“这倒不必,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兰氏:“大师你且说,我定当竭尽所能。”

闻术垂了垂眼,看着木桌上的纹路,语气轻淡道:“明日可否来一趟善元寺。”

——

开布铺和刷信任值的事都毫无进展,尤许难得失眠了一次,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接近正午时分,用过午膳后,她才慢悠悠地去往善元寺。

一路上也没再遇到孙东鸿,想必他被羞辱一番,便不想再来了,毕竟那一闹,不少人都认识了他,越是大男子主义的人,越不想被人说不行,特别是那方面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