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雷池一步
三里之外,有一人踏风而来。
不是军报上所说的五人,而是只有一人。
“来得好快。”李心月手中的心剑开始震鸣。
“心剑有灵,它在害怕吗?”姬若风微微俯身,手中的长棍微微抬起。
“不,是兴奋。”李心月瞬间拔剑,只见一道如长虹贯日般的剑气,直冲云霄,向着那三里之外的叶鼎之袭去。
不,只是瞬间的功夫。
叶鼎之已在一里之内。
“剑心冢心剑传人。好剑,好剑心!”叶鼎之朗声高喝,随后一拳把那剑气打散,没有半点停顿。
“好强。莫不是传说中的神游玄境?”李心月看了一眼姬若风。
姬若风左手扶了扶自己的恶鬼面具,沉声道:“不是。这不是神游玄境,却也不是逍遥天境。这在四境之外,应是君邪境。”
“那是什么境?”李心月惑道。
“君邪境之上便是鬼仙境了,是入了魔道的境界。我从未提及,只是因为能够至此境界的人太少了。”姬若风握紧长棍,“我忽然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我们真的拦不住他!”
叶鼎之一步踏在了城墙之上。
然后墙就塌了半边。
李心月一跃而起,心剑劈斩而下,她没有寄希望于能够和叶鼎之缠斗,所以一剑挥出,就是心剑最强的一式心剑万千。
剑气如潮,劈斩而下。
一剑化为千剑。
“止!”李心月大喝道。
姬若风也挥出了自己的长棍,棍名无极,昔日黄龙山镇山之宝。一棍既出,无边际,无穷尽,无限,无终!
叶鼎之只觉得那剑气来很快,只是瞬间就从一剑变成了千道剑气,一道接着一道地砸过来。
却又觉得那棍来得很快,只是一棍的时间,却似乎过去了好几年那么久,缓缓地,慢慢地,像是陷入了一片虚无。
这就是剑心冢的剑心诀吗。
本就一柄剑,如何化为千柄?
这就是黄龙山的无极棍吗?
原意为“混沌”的棍法?
若是当年遇见,应当是荣幸之至了。
叶鼎之闭上了眼睛,双手摊开,高声喝:“起!”
一股无比蛮横的真气从叶鼎之的双手中散发而出,将那些剑气全都弹了出去,李心月挥剑一挡,远远地落在了另一边的城墙之上。姬若风收了无极棍,落在了他的身边。
“还真是霸道,没有兵器,不用招数,纯粹以真气对敌。”姬若风面前的恶鬼面具被一分为二,摔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俊秀的脸庞,还有那一头白发。
李心月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压下了胸口的那一道腥甜:“应该让陛下速速退避。”
“避不了的,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万千军队也不过是摆设。”姬若风沉声道,“如今李先生已经不在,四守护走了两个,琅琊王和雷梦杀也去打仗了。过了我们两人这一关,便只剩下大监和国师了。”
叶鼎之也落在了他们的面前:“你们二人很强。”
姬若风扛起无极棍:“我觉得还不够强,不然也不会看着你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任何可以对抗你的武功。”
“我有虚念功九重真气护体,身上已经没有武功可以伤得了我。”叶鼎之缓缓走向姬若风,“所以就算我就这么站着,不躲,你也没有武功伤得了我。”
“厉害啊。”姬若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巴用力一咬,手指上鲜血流出,他便在无极棍上轻轻一抹,随后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国师,起阵!”
皇宫之内的国师齐天尘用力地一甩拂尘,左手轻抬,猛地一划。
八卦!
钦天监之上,六位天师齐站观星台,也都和齐天尘一样,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然后大神喝道。
八卦!
李心月和姬若风往后退了一步,便像是雾气一样消散在了城墙之上。
“好一座大阵。”叶鼎之冷哼道。
李心月和姬若风退了一步,其实真的退了一步,只是抬头望去,叶鼎之的眼神却已经飘散了,根本看不见他们。
“这是国师和钦天监祭的阵法吗?”李心月问道。
“是的。现在的叶鼎之如他所言,已经刀枪不破,万物不可近身,你我虽都入了大逍遥境,可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对于这样的人,只能用阵困之。”姬若风回道。
“这是什么阵?”李心月问道。
“锁鬼阵,又名,雷池。”姬若风幽幽地说道,“这样的阵困不住普通人,专困这种入了魔道的人。入阵的恶鬼,会在阵中迷失心神,怎么走也走不出自己的困境。他会想起这一生最绝望的事情,并且在他的幻觉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最终都会因为受不了那种无限循环的绝望而自尽。”
李心月轻叹道:“这就所说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是。因为雷池之外,便是正道。他入魔道,本就应该对此畏惧,所以他走不出这个阵。”姬若风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我的无极棍,国师的白雨拂,都是道家至宝。我们布下的锁鬼阵,无人能破。”
李心月抬头看着那入了一片云雾之中的叶鼎之,微微皱眉:“他,好像在看我们?”
“什么?”姬若风抬头,目露惊讶。
只见叶鼎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来,直接踏出了那片云雾之外,他看向姬若风,淡淡地说道:“阵,我破了。”
他再轻轻一挥长袖,云雾散去。
皇宫之中,齐天尘轻轻后退了一步,钦天监中,六位天师却没有那么好过了,全都口吐鲜血,跪倒在了地上。
姬若风也往后退了三步:“怎么可能!”
叶鼎之面无表情,看着姬若风:“因为你说过了,我虽入魔道,却根本不畏惧所谓的正道。而且这一生中最绝望的事情,我每一天都在回想,而不是踏入这座阵的那一刻起!”
李心月抬起心剑,闭上了眼睛。
入,剑心!
无极棍上所绘着的符箓忽然发出了妖红色的光,姬若风咬了咬牙,说道:“看来还是得靠真刀真枪地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