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 威镇博间 第十章

凤鸣懒洋洋看着院子空地上一大叠整整齐齐的上等牛皮和十余坛美酒，笑道：“博陵倒很大方，一给就给了这么多。”

往院中送任何东西，一针一线都必须通过韩素文，连临檀进去时身上带的东西，都需经过韩素文检查。他一点头，牛皮和美酒自然很快送到。

临檀骄傲道：“当然，哥哥最大方了。鸣王，我们到底玩什么？”

韩素文也想不出牛皮和美酒可以惹出什么祸，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给他们吧。”

凤鸣神秘地眨眨眼睛：“我们玩的东西，不要让别人知道。”

侍女笑道：“三公主说了，鸣王心肠最软，再怎样也不会伤害临檀公主的。还是给他们，让他们玩去吧。临檀公主最爱胡闹。牛皮不知道他们用来干什么，美酒当然是喝的。两样都没有什么大碍，鸣王就算用酒灌醉了院子里所有人，也逃不出外面这么多侍卫大哥的手心。”

“好啊。”临檀一被煽动，立即兴奋起来，对身边侍侯的侍女一挥手：“你们都下去，没有吩咐，全部呆在房里不许出来。”

韩素文奇道：“牛皮和美酒能玩出点什么来？唉，真不明白为什么四王子让临檀公主天天去见鸣王，万一鸣王对公主不利怎么办？”

博陵软禁人质向来使用内外分隔的方法；院中人质如同主人，只要不涉及逃跑，事事都可自主；院外却一步也不松懈，典型的内松外严。院中的侍女只负责侍侯，不负责守卫，当下也不作声，齐声道：“是。”都微微一蹲，果然乖乖各自回房。

“牛皮和美酒？”韩素文皱起浓眉。凤鸣身份贵重，三公主严令不得有丝毫委屈，必须有求必应，而同时又要保证凤鸣不惹出祸。韩素文接了这个任务，轻不得重不得，委屈不得又放纵不得。偏偏中间还夹杂博陵最宝贝的妹妹，真真头疼。

凤鸣大喜，蹲下对临檀道：“快点开始，天快黑了，等天一黑，我们就可以玩了。”

“临檀公主说要玩有趣的东西，想要牛皮和美酒。”

“好啊，开始吧。”

韩素文朝侍女走去，站在院门外问：“什么事？”

一大一小双双蹲下，兴致勃勃动起手来。

原来博陵为防消息泄露，严令院中所有侍女不可迈出院门一步，所有守护在外的侍卫没有命令也不许迈进院中一步。

是夜，博间都城――蓬野上空忽显奇景。

正训斥了两个换岗迟了片刻的侍卫，侍女忽然站在院门旁喊：“韩先生。”她伸长脖子，脚却不敢越出院子一步。

数十个光亮夺目的奇怪物体从城中冉冉上升，如璀璨明星骤然现于世间。这些怪物形状如民间的牛皮灯笼，在空中不断移动，越升越高。

韩素文是博陵心腹，向来负责被软禁的重要犯人的安危。博陵虽然知道他做事小心谨慎，这次还是千叮万嘱命他对凤鸣不可大意。韩素文也知道事非寻常，每日十二个时辰不敢有丝毫松懈，时时巡视守卫。

“看啊！”

凤鸣所住的院落侧门处，韩素文正在巡视守卫。

“天神降临了！”

侍女奇怪地打量两人：“是。”退了下去。

“有大灾啊……”

临檀转头对侍女道：“多一点，越多越好。”

“不，是吉兆，天佑我博间！”

凤鸣插嘴道：“要多一点，越多越有趣。”

“上面有字！”有人惊叫：“凤鸣！上面写着凤鸣两个字！是天神的名字！”

“拿一些牛皮和美酒给我。”

蓬野百姓哗然，纷纷从家中跑出来昂头观看。不少小孩在地上追着亮处尖叫，更有老者痛哭流涕跪拜在地。

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侍女，行礼道：“公主有何吩咐？”临檀总命人称她为公主，她是博陵爱妹，在这院中自然人人爱宠，忙着奉承。

凤鸣微笑着看孔明灯徐徐升起，听见惊叫此起彼伏，一阵一阵如波浪般，从城东传到城西。每个孔明灯上写得龙飞凤舞的凤鸣两字，一定已经被所有蓬野的百姓看见。相信不久，这个消息会象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大江南北，以容恬的机智，一定会立即明白其中意思。

“牛皮和美酒？这个容易。”临檀小脑袋一偏，学足大人口气地吩咐道：“来人啊。”

临檀犹不知道自己坏了哥哥的大事，在一旁拍掌叫得特欢：“升起来了！升起来了！”

“牛皮，还有一些美酒。”

尽忠职守的韩素文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中国伟大的智谋家孔明先生居然有这样可爱的发明，也想不到美酒除了可以喝之外，也可以当成燃料制造热空气。

“缺什么？”临檀张大眼睛问。

“射！统统射下来！”所有侍卫对这空中忽然出现的奇迹目瞪口呆时，最先反应过来的韩素文当机立断，大声喝令众人射下孔明灯。

“反正很有趣就是了。”凤鸣皱眉道：“不过，缺一些东西。”

侍卫们已经被这从未见过的场面吓坏了，手忙脚乱中举弓，完全没了平日的准头，有一个甚至紧张到把弓对准了同僚，射伤了另一个侍卫。只有韩素文还算理智，簌簌射下四个灯笼。

临檀更加高兴，拍掌道：“好啊，我们玩什么？”

可惜已经晚了，孔明灯已经引起全城百姓轰动，上面凤鸣二字也已经泄露出去。

凤鸣露出笑容，蹲下对临檀道：“我们今天不玩魔方，玩另外一个有趣的东西。”

今日起，西雷鸣王的名字，象春雷一样响遍博间大地。

“魔方有什么好玩的？”凤鸣随口敷衍，脑筋仍然在传递消息上转。目光落到临檀手中的魔方上，心脏赫然重重一跳，计上心头。

这是三公主和博陵想也没有想到的。

临檀扯扯凤鸣的袖子，抬头问：“鸣王，我们今天还玩魔方吗？”在她眼中，凤鸣本事比其他曾经被关在这里的人更大，独自里有许多有趣的故事，又能制出不少新奇的玩意。象昨天凤鸣画出魔方的图纸，临檀派人做了来，果然好玩极了。

外面乱了一夜，凤鸣独自呆在房中笑到肠子抽筋。现在头疼已经成了博陵的专利，且看他怎么应付容恬和若言。

凤鸣再想了想，又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博陵敢放心让临檀来这里，肯定作好预防措施。说不定他正在一旁等着看我的笑话。哼，我堂堂西雷鸣王岂是这么笨的人？”

第二日清晨，博陵单独来见。

“帮什么？”

还是一身蓝衣打扮，唇边带笑，依然风度翩翩，一点也没有凤鸣想象中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入房，对凤鸣欣然拱手道：“此院中住过的贵客不少，鸣王还是第一个可以放出消息的人。不知道那牛皮做的灯笼为何可以升上天空而不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