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 荡气回程 第八章

“原来是太后。”媚姬点头道：“太后实在是个令人仰慕的女人。深宫中的至尊，竟能随西雷王远行东凡，又亲自潜入敌国王宫。本来媚姬也再三劝说，请她不要在西雷王未达到前自行离开，但实在无能为力。”

如此雷厉风行的性格，叫容恬大为头疼。

凤鸣在他们进入兵营时的巡视中故意落在后面，和秋篮容虎等聊天，并没有听见他们的交谈，不知道太后的情况。此刻一听，才知道太后已经出发了，大叫惭愧。

他们这次回来并没能和太后见上面。西雷这位遇到风浪总是挺身而出的太后，决定先行潜回西雷，为容恬的回国做好准备。

都是容恬色欲熏心，洗个澡都兽行大发，害他手脚皆软的爬过来参加晚宴，哪里还有询问太后行踪的功夫？

容恬暗中坚持将手掌放在凤鸣腿上，一边答道：“是在想太后的事。”

实在是大大不孝！

“西雷王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媚姬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容恬道：“瞳儿虽然没有作为，现在毕竟掌握着王权。太后这样潜回，不由人不担心啊。”

手掌忽然被凤鸣一把紧紧抓住，容恬被凤鸣狠狠瞪过来的目光射在脸上，才荒唐地发现自己心不在焉，安抚的手掌似乎有自己的意志，又或是习惯成自然，竟然摸到了实在是不应该在宴会上摸到的地方。

“不必担心。”萧纵道。

为什么是毫无天分的凤鸣？

容恬知道他素来不说大话，既然开口，一定暗中派遣了不少武艺高强的手下保护太后，感激地看他一眼：“多谢先生。”

多少天赋奇高的求学者跪死在萧纵面前，也未曾得到萧纵一个正眼。

众人酒酣肚饱，点心和鲜果也用得差不多，晚宴已到结束的时候。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以凤鸣的天分，怎么可能引来一向高傲的萧纵的垂青？

不过似乎大家都不打算让今夜就此过去，侍女们上前收拾了狼藉的桌子，容恬首先对站起来的萧纵，主动提出：“我陪先生回去。”

身为萧纵唯一的弟子，他对萧纵的了解远远超过在场的任意一人。萧纵方才的行为，绝对没有恶意，反而，这位天下第一的剑术宗师明显是打算收凤鸣为徒。

萧纵转身，深深看他一眼，点头道：“好。”欣然举步。

容恬趁人不注意，将大手从桌底伸到他腿上，轻轻抚了一把，权当安慰。

“凤鸣，我晚点回来。你乖乖待着。”

凤鸣满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乖乖回了容恬身边，向容恬委屈地瞅了一眼。

媚姬笑道：“那刚好，我正想留下鸣王聊天呢。大王放鸣王一个晚上可行？”

但萧纵只看了一眼，眸中就隐隐流露出不甘的失望。别过眼，没有感情地道：“鸣王请回座上去吧。”

容恬看看凤鸣。

这是一双任何男女看了都该觉得赏心悦目的手。

凤鸣身在兵营，想起容恬不知道多晚回来，一人守着空房多闷，点头道：“回去也没意思，我就和媚姬聊天好了。”

他的手指本来就修长，到了这个时代后，被容恬娇惯得养尊处优，什么粗活也不用干，又有秋篮等花尽了心思修饰，因此十指葱般白嫩，肤色晶莹剔透，好看到了极点。

容恬点点头，抚了凤鸣脸庞一下，到底按捺不住，伸嘴在凤鸣唇上迅速地亲了一下。

凤鸣听话地摊开双手，送到萧纵眼底。

凤鸣没想到他当着大庭广众也敢乱来，惊叫一下，想瞪他一眼时，发现容恬已经转身，急追萧纵的背影去了。

“请鸣王将双掌平伸。”漫长的目光审视后，萧纵终于缓缓开口。

凤鸣无奈，只好转身，对媚姬耸耸肩膀：“那么，我们到哪里聊天呢？”

容恬的目光，更是丝毫也没有离开过两人。

“鸣王是贵客，当然要给鸣王天下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招待啊。”

从萧纵开口的那一刻起，全场皆静。

“天下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招待？”

萧纵上下打量他一番，凤鸣只觉得自己象要被凌厉的目光解剖开来一根根骨头般地细看，但他现在身为西雷鸣王，为了容恬的面子，说什么也不能显得太过怯懦，只好勉强仰头挺胸，屏息承受萧纵的无声考验。

媚姬看他神态可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能入媚姬的内室，难道不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招待吗？”

萧纵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让人不敢放肆，连凤鸣也变得规规矩矩，恭敬地走到他面前，和他一样盘膝坐下，老实地问：“先生有何吩咐？”

此话一点也不托大。

他身份特殊，说话中自有一股令人不得不服从的魄力。凤鸣一愣，看了看容恬，应道：“是。”

她艳名满天下，连博间王在选择太子的试题中，也提出求她一副画像。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想进她的内室一探？

萧纵一直不大作声，默默坐在自己的位上。此刻目光移动，停在正与容恬窃窃私语的凤鸣身上，忽然沉声道：“鸣王请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媚姬极有和人自然相处的天赋，一手牵了凤鸣，向自己的内室走去。到了门外，鼻尖已经满是不令人反感的浓烈花香，清脆的风铃声在夜空中飘荡。

晚宴已近尾声。

门外已经数不尽的风情流逸出来，不知内里又是怎么一番情景。

夜风缓缓送入，清爽宜人。

媚姬停下脚步，看向紧跟在凤鸣身后的秋篮容虎等，含笑道：“能让我和鸣王私下聊上一会吗？”

主菜撤下，上来的是各种点心和鲜果。

换了别人，容虎和烈儿二话不说就摇头。

容恬使了个眼色，秋篮从后面挪上来，快手快脚地将凤鸣桌上的酒壶收在袖中，退了回去。

但媚姬和容恬相识多年，对容恬爱意深厚，容恬数次遇险，都是媚姬出面营救。阿曼江边假装偎依在容恬身边，哄骗若言，最后终于将凤鸣救回。凤鸣在永殷昏迷的时候，容恬更是留下媚姬的隐居地址，吩咐万一出事可到此处求救。

“顾左右而言他……”凤鸣喃喃。

除了太后外，媚姬是容恬最信任的女人。

容恬警告地横他一眼：“你酒量浅，不要再喝了。”

众人想了一想，媚姬的内室却是不宜让太多人进去，当下让开。

凤鸣趁着空当，凑到容恬耳边，低声道：“老实说，我越看越觉得媚姬是个好女人。”

“我们就在外面等吧。”容虎对媚姬一躬，退了下去。

满厅的人一边听她柔声说话，一边享用佳肴美酒，宾主尽欢。

媚姬柔笑道：“多谢了。”牵着凤鸣，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