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 飞流激湍 第三章(第2/5页)

容恬摇摇头,沉声道:“太后就算不满,我这次也不得不违背她老人家的心意了。这片大地上光是独立的国家就有十一个,还有无数风俗各异,彪悍尚武的部落,要统.一天下,安定人心,就不能不颁布均恩令。这件事很不容易,要看看谁够毅力,能够挺到最后。倒是你……”他语气一转,变得轻松起来,英俊的脸上带了笑容,“你刚刚对着瞳剑悯说的那些话,实在厉害极了,我要想个什么法子奖赏你才行。”

“对,顺水而下,稳妥又节省马匹的力气,大家也可以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凤鸣看着太后沉重的背影消失在帘门后,才有些担忧地说:“你那个均恩令,好象让太后很不高兴。你要不要去和她谈谈心?解释一下?”

凤鸣高兴得直扯容恬衣袖,叫道:“快跑快跑,我要第一个到达大船!容恬你真聪明,一时半刻你从哪里弄来的船?”

太后叹着苦笑,“不必了。所有的要紧事,大王不是都习惯自己一人做主吗?”摇头连叹息了几声,才重新挪动脚步。烈儿赶紧掀开帘子,躬送太后。

容恬叹气,“你好象忘记了自己是天下最有实力的航运老板?”

容恬恭恭敬敬道:“原定是明天启程的,好赶去西琴和太后会合。现在当然是要和太后商量好了再决定启程的日子。”

凤鸣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继承了他那个古怪老爹的所有大航船,还有据说珍贵万分的航海图。容恬说他是天下最有实力的航运老板,那倒不是顺口胡吹的。

凤鸣等都没猜到他会忽然开口释放瞳剑悯,非常愕然,连劝告一下都来不及。只有端坐一旁的太后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她亲眼看着子岩把瞳剑悯带出帐篷,缓缓起身,终于开口道:“哀家累了,要去休息一下。”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大王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嘿嘿,看来有家产也不错嘛。

他身为大王,话一出口就是王令。

“不用叹气,我的就是你的。”他拍拍容恬的肩膀安慰道:“大不了我送你两艘好了。”

“哈哈哈哈……”容恬听得有趣,仰头大笑了好一会,才停下随意地摆摆手,吩咐道:“瞳剑悯回去吧,你是迂腐了点,可还算是个忠臣。不过,瞳儿不同,他胆敢和若言勾结,已经背叛了西雷,本王绝不会饶过他的。你回去之后,把本王这个口讯带给他。子岩,你给瞳剑悯备一匹好马,再给他一把剑,一包粮食,把他带到二十里外放了。”

容恬哭笑不得,搂住他的腰道:“坐稳了,我带你去看你的船。”朝马臀上轻轻挥了一鞭,胯下久经训练的骏马箭一样飞出去。

子岩垂下眼,想了想才答道:“他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我,现在可怜得只能动动嘴皮子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没想到这家伙一脸正经,一开口居然这么损,瞳剑悯立即对他怒目瞪视,老脸涨成酱紫色。

不过一会,已经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水的味道。

“他这样侮辱你,你一点也不生气?”

容恬想着讨凤鸣欢心,放缓了速度,刻意沿着江边过去,以便让凤鸣享受江边缓驰的乐趣。

他这样安然,倒让凤鸣更加奇怪。

凤鸣问起均恩令的事。

子岩摇摇头。

容恬道:“我已经派出十几个侍卫去各个城镇张贴均恩令。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不宣传,瞳儿也会帮我们宣传。他正唯恐各地的贵族们不知道这件事呢。”

凤鸣微觉愕然,又转过视线去看子岩,“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凤鸣皱皱小鼻子,“可是太后那边……她连见都不肯见我,还说和均恩令有关的事情,都不和我谈。”

不料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态度竟然还如此强硬。

容恬帮他揉揉脸上的愁痕,宠溺地问,“为什么一脸担心?就算太后现在不赞同,日后总会想通,何必烦恼?”

“猴子再有本事,也是猴子。不管一只猴子多有本事,但用一只猴子当一军的主帅,始终只能惹人耻笑。”瞳剑悯冷冷抬起头,眼中射出桀骛不屈的骄傲目光,“尊卑有度,贵族对王族世代的忠诚,才是一个国家可以屹立的根基。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要我改变我的想法,万万不能。但我不想死在低三下四的人手里,请太后赐剑,让我自尽吧。”

“我总要有机会发挥一下鸣王的作用吧?”

“也就是你嘴里所说的不可能从中挑选出将军的猴子。”

容恬听他说得有几分严肃,不像随口胡说,仔细打量了怀里的宝贝一番,“放心,会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唇边带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知道。”瞳剑悯道:“一个平民。”

凤鸣懒洋洋挨在容恬怀里,目光随意往对岸景色浏览,正要说下去,忽然大眼睛一睁,叫道:“看!有浮尸!”顿时坐直起来。

容恬问,“你知道你输给了谁?”

容恬朝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江面有一个人面朝上半沉半浮着。

进帐后,瞳剑悯首先将目光投向脸色一样难看的太后,许久,才缓缓转向容恬,“我输了。”

他吆喝一声,后面的子岩带着几个人过来,脱了外衣跳入江中把那人拉过来,七手八脚扯上岸。不一会,过来禀报容恬,“大王,那不是浮尸,人还活着,吐了两口水就醒了。这人在江里浸过,竟然还满身酒气,一定喝了不少,看来是个酒鬼,失足掉下江的。”

跟在子岩身后进来的,是脚步沉重的瞳剑悯。刚才容恬递给他的宝剑已经不在他手上,他空着双手,有点失魂落魄,灰败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似乎老了很多。

“救醒了就让他走吧,和他说,下次喝醉了离江边远一点。”

子岩朝着他轻轻笑笑,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算是回答了。

子岩领命去了。

“赢了?”凤鸣从容恬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问。

容恬又低头对凤鸣道:“你救了一个酒鬼。”

帘门应声而揭,子岩首先大步跨了进来,恶战后呼吸还有点急促,宽厚的胸膛一起一伏,剑已经回鞘,就插在腰间,入了帐篷见到容恬,对着容恬微微一躬。

凤鸣哼道:“酒鬼也是人,救人一命可以造七级浮屠,可是一件大好事。”还装模作样学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两人低语这片刻,外面逐渐激烈的兵刀交击声已经骤然停止。容恬视线转向一旁,淡淡道:“进来吧。”

容恬溺爱地笑道:“我也没有说不是好事,浮屠是什么?”

凤鸣看见他一脸诡异的微笑,连忙摇头,“打死我也不赌。和你打赌,不管输赢都是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