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 疾风劲草 第二章(第4/8页)
容虎摇头道:“大王已有王令,命令属下保护鸣王,不允许鸣王做任何冒险行为。”
他昨晚借着夜色,在一轮惨烈厮杀中终于逃出重围,绞尽脑汁将后面的追兵三番两次甩掉。
“你……”凤鸣被容虎臭石头一样的坚决气得直跺脚,挠了好一阵头,低下姿态软声求道:“容虎,我这一次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不是任性下的决定的。你想想,同安院被大军包围,一旦庄濮下令进攻,大家都要完蛋。这是仅存的令庄濮回心转意的机会,如果我还不敢出现,躲藏在同安院中,只会让庄濮更觉得我是因为心虚不敢见他,将令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但对方拥有和他同样的毅力,竟在凌晨时分再度追了上来。
“那也不必鸣王亲自陪伴,可以派一名侍卫陪伴过去。”
而他和他的马,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现在情况不是改变了吗?长柳公主自己都答应亲自出去见庄濮……”
不行!
“长柳公主和鸣王当然不一样?她是同国王族,又怀着同国大王的孙子,庄濮怎么敢伤害她?鸣王就不同了,庄濮摆明了要杀鸣王。”容虎俊容严肃,“我们开始说好的计划,是请长柳公主修书一封,派一名侍卫把书信带给庄濮,并没有提及鸣王要冒如此大险。”
就算是死,也要把鸣王的消息传达给大王!
“怎么不行?长柳公主挺着大肚子,都有胆量出门去见庄濮,为什么我堂堂鸣王,就成了缩头乌龟?”
迅速查看了一下大腿的剑伤,长怀眼中掠过一丝坚毅,拔出仅存的武器——长剑,作为拐杖支撑身体,咬牙前进。
“绝对不行!”
“你还真是很要强啊。”
这一次让他头疼的对象,是他身边最亲信的侍卫容威。
挪揄的调子从头顶懒洋洋地传来,长怀潜意识地提剑护在胸前,猛然后退,靠至树干。
院外同国军层层紧围,院内,凤鸣的头又开始疼了。
抬头看去。
随着头顶上的太阳渐显威力,同安院的局势,也愈见危险。
一个身穿紧身服,脸上蒙着黑布的高大男人,居高临下般站在大树横出的树枝上。
阳光从林木间撒落下来,印在他自信、从容,充满了壮志豪情的英俊的脸庞上。
这身穿着,和昨晚追杀偷袭的你正是一伙。
天已大亮。
树枝并不十分粗大,以他的高大身躯,站在上面却给人绝无一丝摇晃的压人气势,仅从似乎自由自在却从容自若的站立姿势,你就看出此人有令人不敢小看的功夫。
“至于本王,”容恬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就看看什么时候心情不错了,给瞳儿那小子一个意外的惊喜。”
长怀沉声问:“来者何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是。”
男人呵地笑起来,“如果真的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你立即赶回西琴,任务还是不变,尽量让容瞳和老臣们的矛盾越闹越大,让老臣们对当初背叛本王生出强烈的悔意。”
他翻身从树上跳下,稳当落地,姿势完美潇洒,站起身来,刚好面对一丈距离外的长怀。
“属下在!”
很没有礼貌的把长怀上下大量一番后,那人道:“本来确实是奉命杀你的,不过见到我要杀的人后,本组长决定破例留下你的性命。你打算怎么感激我?”
“嗯。”容恬颔首,“久不见太后,也该是向她老人家请安的时候了。冠隆。”
“等我见到大王,把要办的事情办成后,你想我怎么感激都行。”
“一切都好。太后已经潜入西琴,还曾经和属下碰过面。她老人家暂时藏身在都城西琴的佑安巷尾。不过,这都是属下随文书使团离开西琴前得知的情报。”
“贪心。”男人大模大样地逼近。“追杀你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要你的命,第二是阻止你向容恬发出消息。我办不成第一个,总要办成另一个吧?”
容恬淡淡发问:“太后还好吧?”
长怀啾准他靠近,猛然一剑击出。
不过他当然没有胆子询问容恬。
这剑所选时间和角度都无可挑剔,但逃亡力竭后的右臂却成了致命败笔,宝剑挥剑敌人面前,宛如送给人家的礼物。
这样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道留下来有什么用处?
男人当然毫不客气地笑纳,单手沿着剑刃面翻转,指尖闪电般前伸,跨步欺前,一指重重弹在长怀右手虎口上。
冠隆略觉惊讶,,他本以为苏锦超早被杀了,不过为了进一步制造人们的怀疑,故意将尸体带走而已。
“啊!”长怀吃疼地哼了一声,手腕失去控制。
“本王并没有杀死苏锦超。”
长剑被敌人像拿绣花针一样,从自己手上轻巧取走。
冠隆抬头充满敬意地看他一眼,忍不住道:“今天凌晨属下在自己帐中的案台上忽然发现大王留下的书信时,真是吓了一跳。大王的手段鬼神莫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安排了一出好戏,只是杀掉区区一个苏锦超,就把西雷的老臣拉拢过来,给容瞳那胆敢篡位的贼子制造朝廷进一步动摇的头疼问题。”
下一秒,大腿受伤的地方遭到男人狠辣膝撞,剧痛蔓延上来,让长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容恬点头,“你做得很好。”
伤口的痛苦和被敌人戏耍的屈辱,让长怀呼吸异常粗重。
“是,属下已经按照信上的吩咐,利用苏锦超的失踪对郝桓绛施加压力,极力挑拨他和容瞳之间的关系,并且暗示我将向容瞳举报他是内奸。郝桓绛现在一定害怕得浑身哆嗦,担心容瞳趁这个机会干掉他,他一定会被逼得全心全意靠向大王这方。”
脊背上传来被压的感觉,应该是那人用脚踩住了他的背部。
容恬缓缓睁开蕴满智慧光芒的双眸,视线往下一扫,露出一丝轻笑,“事情办好了吗?”
逐渐加重的力度,一议已经受伤的长怀不得不咬紧牙关。
他跳下马背,跪下行礼,叫道:“大王,您总算回来了!”
“想不到你长怀也会有今天?”头顶上的男人戏谵道:“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这么狼狈呢。”
纵使闭着双目,也浑身散发轩昂气势,永远从容若定的淡淡表情,令人熟悉又涌起满怀敬畏的俊荣,差点让冠隆激动得哽咽起来。
长怀骤然警觉,“你认得我?”
一路飞驰,到达密林深处,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倚在嶙峋大石旁,悠然自得,闭目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的英伟男人。
男人冷笑,“我当然认得你,不过那时候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恐怕你早就连我的名字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