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 魂牵梦萦 第四章(一)(第2/8页)

不对!那是公子的脚步,他永远也不会听错公子的脚步声!鹊伏睁开紧闭的双眼,猛然跳起,冲向门外。

「嗯?」若言语气更为阴森,「你再说一次。」

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跳入鹊伏因为乍遇不敢相信地喜悦而变得模糊的视野中。

余浪永远都是那样不疾不徐,从容答道,「微臣并非胆敢违逆王令,而是担心此令并非出自大王本意,故此唤醒大王,以求证实。」

「公子!」

若言不怒反笑,冷笑几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余浪,叹气道,「本王就知道,除了你,别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现在,连本王亲口下的王令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鹊伏迎上余浪,俯首便拜。

然后,散发出凛然的寒气。

余浪目光徐徐扫过他,发现他一手执着匕首,已经猜到他打算做什么,心里也一阵感慨,低叹一声,破天荒地弯下腰,亲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看见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特殊臣子,若言醒来后欲择人而噬的杀意,像沸腾的水忽然遇到极低温一样,骤然凝固。

鹊伏激动地道:「大王不愧是天底下最英明的大王,他到底体察到公子的苦心,没有因安神石而处死公子。这真是我再也不敢想象的好事!」

白衣如雪,一脸平静的余浪。

余浪明眸中蒙上一层灰暗,淡淡反问,「真的是好事吗?」

余浪。

似在问鹊伏,又像在问自己。

同一瞬间,他也看见了和他原来只有一帘之隔的男人。

鹊伏狂喜过后,也发现余浪神色沉郁,比起去见大王之前,还添了几分深重的忧色,不禁惊讶,「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若言从床上坐起,大手握住令他心烦意乱的垂帘,用力一拉,帘幔撕裂落地,露出他在幔后高大的身形。

余浪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我告诉大王,安神石跌入阿曼江,再也找不回来了。大王不但没有杀我,反而给了我一批厚赏,这算不算意外?」

透着浓浓杀机的责问,宛如一把闪着寒光的无情剑,掠过他们头颅。

鹊伏也是一愣。

寝宫中所有奴仆宫女鸦雀无声地跪了满地,簌簌发抖。

余浪都想不出结果的事,鹊伏怎能想得出来。

离王寝宫,一道极为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声音,从帘帐中传出。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日,头都大了,还找不出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说大王忽然变得宽厚仁和,不忍杀人,这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何人如此大胆,吵醒本王?」

鹊伏问,「公子应该是熟悉大王心性的少数人之一,是否可以从大王异于平日的举动中想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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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浪笑容中,缓缓渗出一丝苦涩,「真让人丧气,我唯一可以想到的,正是现在我最不想提起的一个人。」

他呆了足足有一刻,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猛地跳起三尺高,拼命挥舞双手,结结巴巴叫道,「不不不……不……万万不不不不……不可!」

「鸣王?」

孔叶心听得一愣,目光转向平躺在床上的凤鸣。

「每次大王有奇异的行为,必然和鸣王有关。唉,但愿我这次猜错了。」

秋蓝这才对孔叶心道,「大王要派出萧家杀手团刺杀若言,毁掉若言的阳魂,让鸣王不再受若言的牵制。」

鹊伏说,「属下不明白。如果大王是对鸣王执着,为什么反而饶恕丢失安神石的公子呢?」

容恬颌首道,「告诉他吧。」

世事真是无常。

秋蓝知道大王他们讨论的事情都是重要机密,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告诉孔叶心,为难地瞅着容恬。

早上他还正为大王可能会处死公子而陷入绝望愁苦。

孔叶心也不在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向秋蓝打手势问,他们去哪里?

现在,却又为大王没有处死公子而头疼思索。

崔洋低声道,「抱歉。」

「大王忽然白日入睡,为了睡得沉,甚至不惜饮用安神的药剂。而且,又命令我收集鸣王所中之毒的典籍,说要研究药理。」余浪喃喃自语,目光逐渐犀利,沉声道,「这事绝不简单。我可能在无意中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正专心致志地思考着,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原来崔洋正随冉青等离开,转身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鹊伏听见他这般语气,心脏也不禁霍然往上一抽,正想开口问犯了什么错误,余浪已经猛然转身,向他语气凝重地问,「安神石,你是否已经毁掉了?」

孔叶心点点头,又摇摇头,眉头皱成一团,似乎脑中塞了一大团不解之谜。

鹊伏忙回答,「按照公子的吩咐,安神石已经磨成石粉,撒在当风的地方。」

孔叶心给凤鸣把了脉,只管聚精会神地想着,秋蓝忍不住走到他身边,轻轻问,「孔城守,你能看出鸣王到底是怎么了吗?罗总管说他应该只是溺水,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醒呢?」

「这么快就完全磨成粉末了?」

容恬虽然知道他的动作,但知道他不会伤害凤鸣,也就没有理会,继续和冉青谈调兵配合等事。

「很奇怪,那玩意看起来是石头,实际上不硬,在磨板上一划就脱一层……」鹊伏忽然停下,观察着余浪的脸色,不安道,「属下是不是做错了?」

孔叶心听得眉头打结,趁着容恬正和众人议事,他悄悄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凤鸣的鼻息,又握住他的手腕,听了一阵。

毁去安神石是余浪的命令,余浪还能说什么。

把经过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又说了刚才众人讨论鸣王为何溺水,没能讨论出一个象样结果。

余浪急道,「石头不在了,石粉或许还有用。你快点去看看,粉末都被风吹走没有。」

秋星低声说,「鸣王在房里沐浴,一会儿的工夫就溺水了,到现在都没有醒了。」

「是!属下这就去。」

他听得无头无脑,也不明白,只好向秋星打手势,问鸣王出了什么事。

鹊伏很少见到余浪露出着急神色,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浑身冷汗地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容恬似乎正和萧家人讨论什么重要的事。

一会后,鹊伏身影又出现了。

他一入门,发现屋内情况和昨晚大致一样,凤鸣躺在床上,被众人团团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