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建文(第2/4页)
——《明史·胡濙传》。
据说最后胡瀅是在湖广布政使司找到的建文帝,而如今这个高度疑似的线索,却出现在了宁波外海的岛屿上,不得不让姜星火生疑。
没过多久,帆船缓缓从军方专用的港口靠岸,岸边一行人正在列队迎接。
“见过国师!”
为首的一个锦衣卫千户行礼道,神情极为严肃。
“不必多礼,找个马车说。”
姜星火翻身下马,淡淡说道。
“是!”
随后,他径直朝着旁边备好的马车方向走去。
很快,那名锦衣卫千户跟着他,来到了马车旁,掀开帘子。
双方很快进入正题,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这位千户也没有耽搁时间,立刻开始详细地说明前因后果。
“岛上大概有多少人?”
“高倍望远镜观察到的有七八人,至于山里是否隐藏更多不清楚,根据岛上之前迁过来在宁波新建寺庙的和尚说,岛上有耕地和菜地,如果认真耕种,养活十来个人不成问题,但要是二十多个人就费劲了。”
“另外,已经调查了他们之前采购的物资,一般是每半年出来一趟,每次都在不同地方采购,很少买粮食,买的都是油盐水果腊肉布匹蜡烛以及一些药材,这说明他们不太缺粮食,最多只有十来个人,大概率是十个人左右的规模。”
“有几艘船?有港口吗?”
“岛上一共有两艘船,没有港口,都是随用随收,不用了就直接抬到山里收好,岛上也没有密道或者地下溶洞之类的。”
姜星火点了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误判成了海盗?”
“基本没可能,这些人在两年前才有零星的轮流上岸活动,舟山群岛附近海域是市舶司的缉私船重点检查的区域,没有任何治安或走私案件发生过……除此之外,把牢里关押着的海盗们也都拉出来提审了,没人知道这些人。”
显然,这是锦衣卫们谨慎判断后的结果。
姜星火闻言颔首,接着又看向这位千户,说道:“此番若能顺利了结,功劳簿上,我记你一笔!”
“谢国师厚赐!”
千户连忙感激道,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好了,废话不多说,调集船队,咱们出发。”
……
方才的谈话都是在宁波市舶司的军用港口上的马车进行的,自然隐秘无比,而重组后的锦衣卫,也不担心有建文余孽的渗透。
这件事情高度保密,同时为了防止海岛上的人在港口有警戒哨,通过某些狼烟之类的方式通讯示警,所以姜星火并没有安排水师的舰船大张旗鼓的出动,而是让市舶司的中小型缉私快船,搭载了士卒和各式装备以后,分批分散出动,然后到舟山群岛再汇合。
这样配合原本就在洛伽岛附近拉网的市舶司海上力量,便可万无一失。
姜星火等人稍作补给后,迅速乘船离港,然后向东南方向的舟山群岛驶去。
不到半日时间,便抵达了附近,让很多跟着姜星火的随行人员诧异的是,这里竟然无比冷清,偌大的岛屿群,就仿佛陷入死域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舟山的人早就被迁入陆上了,不奇怪。”
本地的锦衣卫解释道。
很快,在海面上如同狼群一样的舰队逐渐合拢,把小小的洛伽岛彻底包围的严丝合缝,哪怕有苍蝇都飞不出来。
甚至心思细密的姜星火还在西北方向的普陀岛准备了热气球,一旦天亮,就可以飞来居高临下地侦查。
很快,随着舰队逐渐靠近岛屿,舰船上的士卒们开始整装待发,他们互相协作,快速地将船上的绳索和木筏准备好,准备涉水登陆。
木筏被纷纷放下,士卒们身穿牛皮甲,头戴铁盔,身姿挺拔,他们手持长矛,背负硬弓,目光坚定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眼前黎明前的黑暗。
兵刃在偶尔投射过云层的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波光粼粼的海面形成鲜明对比。
当木筏被密集礁石所困被迫搁浅不前的时候,士卒们跳进齐腰深的海水里,海水冰冷刺骨,士卒们却依旧咬紧牙关,奋力向前,他们的脚步虽然沉重,但步伐却坚定有力,似乎在这场战斗中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每一个士卒都紧握武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准备随时迎接战斗的洗礼。
终于,经过一番艰难的涉水后,士卒们成功登陆岛屿,他们迅速集结并且展开队形,开始有组织的向前推进。
登岛之后没多久,士卒们立刻遭遇了哨兵的激烈抵抗,而敌人的增援来的也很快,双方迅速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
黎明前最后的月光下,刀光剑影交织,箭矢如雨点般飞射。
这些岛上的敌人,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和娴熟的配合,与登岛的士卒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哪怕处于绝对的人数劣势,依旧毫不示弱,他们利用地形优势,设下了重重陷阱和埋伏,几个堪称“神射手”的弓箭手隐藏在暗处,不断射出致命的箭矢,另外几名敌人,则不断地通过准备好的陷阱试图打乱登岛士卒的阵脚。
而士卒们排着整齐的队列,盾牌手在前,枪兵居中,刀盾手在两翼,弓箭手在后,缓缓冲破层层阻碍,向前进攻着。
战斗愈发激烈,双方陷入胶着状态,士卒们凭借着人数与军阵组合,逐步突破了岛上的防线,他们射杀敌人,摧毁陷阱,逐渐占据了上风。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岛上的敌人们也展现出了他们的英勇与无畏,他们面对强敌,毫不退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着所守护的信仰。
他们是一群顽强而执拗的人。
在付出三条人命的代价后,士卒们终于完全击溃了这座小岛上仅存的抵抗力量,并将岛上所剩无几的敌人逼入了寺庙中。
此时的寺庙中,一个年轻的僧人,正在坍损的佛陀金身前打坐,静静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陛下,快走吧!”
仅剩的忠心侍卫,这时候焦急地来唤他。
年轻的僧人苦笑了一声,只道:“这次还能走到哪里去?”
“陛下,您不会有事的,先帝把您的安危托付给我,哪怕是当年燕军破城,我们都一样逃了出来,只要上了船,一定能走脱的!”
“我不想逃了。”
年轻的僧人叹息一声,从容站起,慢吞吞的往外走。
那名忠心侍卫紧跟其后,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朝外走去,他不敢劝阻,因为他知道,这是陛下最后的倔强。
然而,就在主仆二人走到门边时,忽然一支箭矢呼啸着朝着年轻僧人的胸膛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