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过去的两年多, 你为他浴血征战,为他在战场上奋不顾身。”
西奥多恼怒地质问着:“但现在,他却要拿走你的军队, 拿走你统兵的权利。莱奥尼,你对此就没什么话可说吗?”
莱奥尼瞥了一眼过去,冷淡地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西奥多愤愤瞪了他一样:“别和我来这套,我想问,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还用问吗?我肯定不会欣喜若狂,高呼父王英明。”
莱奥尼勾起唇角, 毫无笑意, 却极讽刺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西奥多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久久,方才阴狠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这些反复无常的凡人, 他们不配得到神明的帮助。”
然后,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既然你不再统兵,那我也要离开。”
“我才不要听下贱的凡人指挥, 如果谁敢命令我,我就把谁的脑袋揪下来!”
“真是无聊,真是无聊!莱奥尼,你不觉得无聊吗?无聊的战争, 无聊的攻城战,TMD没完没了地僵持……”
莱奥尼挑了挑眉:“哦?可这个世界上, 还有让你不喊无聊的东西吗?”
西奥多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当然有!而且还很多……杀戮、美酒和性爱, 我喜欢听人的尖叫。战场的男人、床上的女人, 前者快死的时候, 后者欲生欲死的时候,叫得越大声越好。”
莱奥尼被他的说法逗笑了。
西奥多继续说:“这场无聊的战争一点儿也不刺激, 我居然有点儿想念你那个蠢货大哥萨诺斯了,起码他活着的时候,制造出了不少有趣的事端。”
“唉!当时不觉得,可现在,我多么怀念你每天拿他找乐子的那些时光啊!”
“他恐惧害怕的反应,往往会给我带来很多的快乐。”
莱奥尼微微一怔。
他向来冷情,没什么感情波动,这次难得地被萨诺斯这名字勾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
虽然现在人们提起那位大王子,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可实际上,这位大王子也曾有过肆意张扬、耀武扬威、被博蒙特国王寄予厚望的时光。
——不过……
——他真的被寄予过厚望吗?
莱奥尼努力回忆大王子惨死后,博蒙特国王的一些表现。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虽然中间出了刺杀事件……
可自打那位大王子惨死,狠心的国王陛下一个字都没再提过这个儿子。
莱奥尼本身并不认为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可他多年研究人类的情感,理智地知道,在人类认知中,国王这样的反应,属于比较冷漠的存在。
——他压根不在乎自己的儿子。
——那他为什么还要因为二王子的死来迁怒我?
——他在乎二王子?
莱奥尼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对二王子尤金的印象极为薄弱。
那位体弱多病的王子,几乎每个见过他的人都只有一个评价:“看起来不像长寿之人。”
所有人都知道二王子活不长久!
博蒙特国王对此更应该心知肚明才对。
莱奥尼想不明白国王为什么愤怒,甚至愤怒到迁怒自己。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和国王闹翻。
在国王继承人已经死剩自己一个的时候,公然与之闹翻,那未免太蠢了点儿。
只是理智上这么想,可心中的怒火却在燃烧。
哪怕成年后变得冷静沉着很多,莱奥尼始终是那个想要研究人类,就肆无忌惮大开杀戒、我行我素的黑夜之子。
他咽不下这口气!
西奥多还在没完没了地抱怨着生活的无聊。
而莱奥尼已然下决心要做点儿什么来发泄出心中的怒火:“接替我的人是谁?”
“什么?”西奥多问。
然后,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哦,你是说,接替你的人?”
“一个叫塞尔斯的无耻之徒,陛下从国内调过来的人,大概要明后天才能到这边儿。”
“我打听过他的来头,他和王后有点儿姻亲关系,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之前有个女儿才十七岁,嫁给了王后的一个老叔叔,那老叔叔都快六十了,我怀疑他那地方早不行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家伙成功抱上了王后的大腿。前不久,他在镇压奴隶暴动的时候,侥幸立了点儿小功劳。”
说到这里,西奥多还啐了一口:“真特么好笑,打赢了奴隶算个P的功劳。那帮奴隶全都满脸菜色、蓬头垢面,不过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怎么会有人把这样的事当作功劳?呸!功劳?我就算带上一队女人,都特么能打赢的功劳。”
“这么说,他没什么本事了?”
莱奥尼冷静地问。
西奥多刻薄地说:“和兔子相比的话,兴许有一战之力,这样算本事吗?”
莱奥尼没理会他的刻薄,继续追问:“你会杀兔子吧,西奥多?”
“哈,一箭一个。”
西奥多终于来了点儿兴趣。
他那双有些非人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种凶残、野蛮的神色,热情地问道:“我的朋友,快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要他永远都到不了这里。”
莱奥尼轻轻地微笑着说,那双黑色的眼睛如深渊一般看不见底,“明天到不了,后天到不了,永远都到不了!”
西奥多哈哈大笑地同意了。
另一头,塞尔斯没想过此行会有危险。
如前文介绍的那样,他是凭借和王后的裙带关系,才机缘巧合地成为了领军将领,单就本人来说,军事素质方面很一般。
当然,也不至于如西奥多说的那么一无是处,充其量只能说是一只应声虫。
他这人虽然有着卖女求荣、媚上欺下等一些无耻行径,但也有优点儿,比如,自知之明。
塞尔斯知道自己没什么领兵天分。
所以,从来不胡乱指挥,一贯是上头说怎么做,他负责怎么做。单独从服从和执行力的角度来说,还是有一定可取之处。
不过,他也没机会发挥这点儿可取之处了。
当他赶往军营赴任的时候,西奥多带着一队伪装成强盗的亲信士兵,蒙着脸、做好伪装后,极为嚣张地将他拦在了大路上。
那位无聊了多日的纵欲狂欢之子用一记标枪将人射穿,然后,像串烤串一样地将人串起来来回拖动。
可怜的塞尔斯惨叫着迎来了死亡,肠子散落了一地。
然后,他带着的那队士兵见势不妙,居然一哄而散、四散逃亡了,剩下十来名近身侍卫和仆从,因犹豫要不要上去救人的缘故,稍稍迟疑,就全都来不及跑了,哀嚎着被一个接一个地杀死。
站在数具尸体中间,西奥多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满足。
他的眼睛颜色随着光线而变幻莫测,干脆随手搭建起简陋的祭台,高高举起双手,发出了癫狂地嚎叫:“啊!父亲!父亲!狂欢吧!来一起狂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