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59 “岐川,饶了我吧。”

烛火摇晃,映出墙壁上一对相拥的人影,谢烬亲吻江悬,吻去他的泪水和汗水,将他的呜咽和低吟堵在唇舌之间。

江悬已分不清是痛还是别的了,他的目光越过谢烬肩膀,从桌案上的铜镜中看到自己。镜子里的他好像变了个人,满面潮红,双眸潋滟,眼尾染上一抹绯色,像勾人的狐狸。偏偏又楚楚可怜,柔弱无骨地攀着身前那人肩膀,仿佛受了什么欺负。

谢烬有欺负他么……

好像没有故意将他怎样,但莽撞的年轻人就算不是故意,也让他很难吃得消。

谢烬低头,掌心抚摸江悬小腹:“还是不行么,阿雪?”

江悬能够觉察谢烬的失落,无论他怎样努力,自己仍旧毫无起色。

“没关系的……”江悬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像挠人的钩子,“就算不用那里也可以。岐川,你来……”

……

江悬对谢烬的纵容,换来一夜不眠不休,直至红烛燃尽,新年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缝,洒在床头描金嵌玉的烛台。

江悬许久没这么累过了,天将明时终于体力不支,沉沉睡了过去。入睡前谢烬仍从背后环抱着他,手臂从他胸前横过,扣住他肩膀,餍足地亲吻他脖颈。

昏沉之间,江悬好像喃喃骂了谢烬,说他又啃又咬,使不完的劲,像条野狗。

谢烬一点也不恼,左右得了便宜,江悬说他什么他都欣然接受。

初一早上要吃饺子,天没亮,府里的下人便开始忙碌。谢烬这会儿本该与江悬一起在前厅包饺子的,现下江悬睡了,谢烬不忍心叫醒他,干脆自己也不去了,叫来玉婵说等饺子煮熟,给他们两个端来一盘就好。

玉婵没有进卧房,但从谢烬的神情和话语中猜出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犹豫片刻,问:“将军,公子就这样睡了么?不弄干净的话,会容易生病的。”

谢烬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在映雪宫,江悬生病发热,就是因为萧承邺……

看谢烬面露懊恼,玉婵善解人意道:“我去为公子备热水。”

谢烬点头:“好,多备一些。”

玉婵退下,谢烬回到房里,江悬仍旧沉睡着,脸色未有异样。

爆竹响了一夜,这会儿仍时不时有一些,若是平常,江悬绝不会在这样的声音中熟睡,今日显然是累极了。

谢烬到床边坐下,为江悬盖好被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江悬脖颈,睡梦中的江悬微微瑟缩了一下,小声呢喃:“不要了……”

谢烬问:“不要什么?”

“不要,岐川,我不行了……饶了我吧……”

不知做了什么梦,梦里谢烬大约是个索求无度的无赖。谢烬轻哼一声,捏捏江悬脸颊:“这会儿知道求饶了?”

这一次江悬没有躲,反而抬手搭住谢烬手腕。

“岐川……”

谢烬动作一滞:“阿雪。”

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江悬呼吸渐渐平稳,像是又睡沉了。谢烬保持着这样姿势,一眨不眨地望着江悬。春潮褪去,江悬眼睛仍旧红红的,不似昨夜勾人模样,反倒多几分脆弱可怜。

“阿雪,”谢烬俯下身,一个吻落在江悬眼睛上,“新年好。”

谢烬本想让江悬多睡一会儿的,但抱他进浴桶时,还是不小心弄醒了他。

为了方便,谢烬也脱衣裳进了浴桶,从身后环抱着江悬,好为他清洗。江悬迷迷怔怔睁开眼睛,在谢烬怀里动了动,忽然有气无力地挣扎起来:“谢岐川……!”

谢烬不明就里:“阿雪,你醒了?”

“放开我,混蛋……”

浴桶逼仄,江悬无处可躲,好不容易从谢烬身上起来一些,谢烬担心他滑倒,又抓着他胳膊将他按了回去:“小心,水里滑。”

“你胡闹,你,啊,松手……”

——这一回,谢烬终于反应过来,江悬误会了什么。他正要解释,忽然又起了坏心思,趁江悬现在身弱体软,将江悬禁锢在双臂之间,故意说:“我不,我就要胡闹。”

“谢岐川,你属狗的,你没完没了……”

“好啊,你还敢骂我。”谢烬一翻身将江悬按在身下,居高临下道,“你再骂我,你今日别想出这道门。”

许是昨夜的记忆太骇人,江悬竟就让这么唬住了。二人四目相对,江悬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下瞟了一眼。

谢烬冷声:“看什么?”

江悬倏地抬眼,摇摇头:“没看什么。”

谢烬肩宽腿长,撑在江悬身体上方,将江悬的视线堵了个彻底。江悬无论往哪看,面对的都是谢烬挂满水珠的小麦色肌肤和青筋偾张的肌肉。不知是不是泡在热水里的缘故,江悬有些脸红。谢烬自然不会放过戏弄他的机会,故意问:“你脸这么红,是在想什么?”

江悬小声道:“你可不可以,先起来?”

“不可以。”

“浴桶太窄了,不行的。”

“什么不行?不行什么?”

“岐川……”江悬放软了语气,五指轻轻抵住谢烬胸膛,推了一推,没有推动。“饶了我好么,我真的不行了。你今日不是还要去钟府吗,别耽误正事。”

“拜年算什么正事?我唯一的正事就是你。”谢烬不依不饶,握住江悬手腕,“昨夜你睡得早,我都没有尽兴。”

“你……”

江悬显然是被谢烬的无赖惊到了,一时哑口无言。谢烬倾身逼近,将江悬困在自己手臂和浴桶之间,问:“你只说,让我不让?”

本以为江悬会拒绝,但对视半晌,只见他睫毛微微一颤,垂下眼帘:“嗯。”

周遭安静下来。

江悬就这样轻靠着浴桶,不再表现任何抗拒。然而等了很久,不见谢烬动作。

江悬的心跳从慢到快又到慢,终于忍不住,悄悄抬起头。

谢烬在看他。

江悬一滞:“你不是……”

“阿雪。”谢烬的眼睛里有许多东西,唯独没有欲望,“你这样纵容我,我会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很喜欢我。”

谢烬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不安和怅然,与之前那个横行霸道的人全然不同。他看着江悬,似乎是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看起来却有些笨拙。“昨夜你愿意与我……是喜欢我,还是因为别的?”

“别的……比如?”

“我不知道。”谢烬低下头,眉心微蹙,“也许你喝醉了,不大清醒。也许你像以前一样,习惯纵容我。也许,你想补偿我这些年……”

“笨蛋。”江悬轻声打断。

谢烬没有听清,抬起头:“什么?”

“我说你笨蛋。简直笨死了。”江悬作势要推开谢烬,“从我身上下去。”

“诶,等等,阿雪。”谢烬扶住桶沿,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