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屋里一片寂静,半点声响都没有,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特别刺耳。
嘉蓄从地上站起来。
程朝以为对方放过了自己,没想到钻心的疼痛骤然袭来。
嘉蓄往下压了压脚,程朝痛得面无血色,嘉蓄说:“别没事找事,我很忙的。”阴晴不定的程储,好难搞定。
“放开、放开我。”
嘉蓄扔掉了哀嚎着的程朝,然后对着镜子梳理自己弄乱的头发。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吓得贴紧在门上,低低地呼气。
冲着对方轻轻一笑,嘉蓄往门外走去,突然一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笑容随着视线上升逐渐变得僵硬。
门外还站着一个程储!
程储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嘉蓄身上,然后视线下移,停留在趴在地上的程朝。
见不惯这种场面的工作人员立马倒退着,然后扭头,飞奔跑走。
程朝甩了甩脑袋,颤巍巍地爬了起来,额前疼出几滴汗来,“程储,你他妈养的狗咬人真疼。”
骂自己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不爽,嘉蓄转身,抬脚就踹在程朝的膝盖上,“咚”的一声,对方又跪在地上。
程储静默一秒,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嘉蓄看着程储,立马垂下眼睛,小声说:“他欺负我。”
程储陈诉事实,“看情况,他比较糟糕。”
“我本来不想打他,可是他骂你妈,”嘉蓄抿了抿唇,“我不喜欢有人骂阿姨。”
委委屈屈的模样。
程储当然不会上当,他错开视线,居高临下地看向程朝,“堂哥,大伯最近身体怎么样?”
言语中没有带任何情绪,要不是在洗手间的空间里,还以为在谈论窗外的星星有多明亮。
程朝一时有些发愣,“你有病啊,还不快点扶我一下。”
“我的秘书都这么好吗,让你这么管不住你自己?”程储拿出手机定格眼前的画面,“大伯知道你这模样,身体应该一直好不了吧。”
“咔嚓”的声音让程朝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摔在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程朝看到程储发给自己的信息提示,惊恐道:“你……”
程储不再说话,绕开他堂哥占据的区域,面色如常地去了隔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程朝已经挫败地逃走了。
只有嘉蓄在洗手池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搓着手指。
那双手被水淋过,湿哒哒的,手指修长,指甲圆润,透着水光,自带一股自然的淡粉色,和个小姑娘似的,程储多看了一眼。
嘉蓄欣喜道:“程总,你出来了。”
“嗯。”程储没有多问一句话,只是淡淡地洗了洗手,“回去看演出。”
“好。”
两人前后脚出了洗手间,外面便疯狂涌进来一群听众,大概是上半场已经结束,现在是中场休息的时间。
程储在S市赫赫有名,不经意之间就被几个女士围住了,他礼貌性地朝周围的人点头,“我出去抽根烟。”
出了剧院,拐进一个阳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星光像是无数的颗粒物漂浮在夜色里。
风很大,程储点了两次才点燃了烟,抬手把夹在指尖的烟咬在嘴里,另外一只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剧院外面。
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上来打招呼道:“程总。”
看清楚来人,程储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郑查,你怎么在这里?”
郑查明显也有些诧异,“我跟着伍敬山来的,今天下午,他和老爷子刚见过。”
“嗯。”程储没有发表意见,抬手吸了一口手中的烟,“Ada有消息吗?”
“查不到,应该是被人藏起来了。”郑查一时拿不出东西,他想了想,说道:“昨天所说的嘉蓄,这个人学校和家庭我都查过了,是真实的。”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栏杆,精锐的目光隐藏在黑夜里,程储没有说话。
突然,脊梁莫名发麻,发冷,程储扭头环视一圈,没有发现除郑査以外的人
郑查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继续补充道:“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
许是深夜寒意弥漫,程储回过神,“说说看。”
“照理说,他的模样出众,在学校里,应该会很出名,我让当地的人去打听了,学校里的学生没一个对他有印象。”
缓缓地吐出白色的烟雾,程储沉思片刻,“知道了。”
“要不要再查查?”
“他不是程朝的人,”程储平静地说道:“就算是,现在也应该不是了。”
“我懂了,我去查程越与他的关系。”
“不止,”程储摆了摆手,“找几个人盯着我爷爷那边的举动。”
“你怀疑他是老爷子那边的人?”
“人老了不可怕,”程储意味深长地望向远方,“不服老才可怕,去吧。”
郑査道了声“好”,就离开了。
剧院的楼层不高,但是周围都没有遮挡物,视线很好,一抬头就能看见璀璨夺目的星空,月亮在其中都显得黯淡失色,望月的背影难免有些孤独落寞。
那段腰看着很柔韧,嘉蓄出现在背后,忍住不去抱,“怪冷的,程总。”
程储回头看了阴魂不散的嘉蓄。
一杯热热的饮料送到程储的手边,程储却没有去接这一份好意,“不用,谢谢。”
吹了一会儿的冷风,程储回到了演奏厅,下半场的音乐会还没开始,厅里的人还不是很多。
原本空着的左手边位置突然多了一个人,对方似乎是怕程储认不出,扭过头热情地笑道:“程总。”
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光亮,精神还很饱满,是伍敬山。
程储信步走到位置旁边,“伍总,你也在?”
“女儿的演奏会,做爸爸的,自然得来捧场。”伍敬山露出更加明显的笑容,脑袋斜着往后一看,“除了程总,我看那个越总也在。”
肩膀上突然横上一只手臂,不重但是也不轻,程越笑嘻嘻地探出头,“储哥,音乐会好听吗?”
“你来晚了。”程储的手还没动,就听到程越痛呼一声,抽回了手臂。
嘉蓄不知不觉走到程越的背后,重重地踩了他一脚,“不好意思。”
程越被踩痛了,瞪视嘉蓄,用力地忍住心头的愤怒。
外面陆续有人进来,程越也不好追究什么,走到程储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嘉蓄不依不饶地站在程越面前,“这是我的位置。”
程越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坐后面去。”
“我不去。”嘉蓄说:“这里视线最好了。”
周围有意无意的视线不断地飘过来,程储对着嘉蓄开口说道:“你坐后面去。”
程储发话了,嘉蓄自然是听话。
灯光有些暗了下来,程越瞥了一眼程储,忍不住讥讽道:“储哥,你的秘书怎么回事,似乎没有调教好,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