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页)
梁钊见她没有反驳,眼眸突地亮起,“没想到祁洲竟然是位女子,秦姑娘你竟然瞒得如此好,久居京中仍旧没被人认出来,众人都以为是位世家公子,可把这京中懂玉的世家子弟猜了个遍,都没有想过是位女子!”
京中稍有名声的玉雕工匠算不上多,也多为男子甚少有女子,是以没有人会想到祁洲是位女子,只会不断地去猜测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这也是当初秦桢会和李掌柜合作的原因之一。
只要李掌柜不对外说,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晓秦桢就是祁洲。
但眼前两个仅见过两次面的人,认出了她。
“瞒得并不好,你们也猜到了。”秦桢今夜也没有精力和他们周旋,认下的同时福身道:“若是可以,还请二位公子替我瞒下此事,日后……”
福身的瞬间,忽而有柄折扇抵住她的手臂,带着她站直了身。
秦桢掀起眼眸循着折扇望去,坠入叶煦似笑非笑的眼眸中,似欣悦又似了然。
“姑娘这话说的不对。”梁钊的话唤回她飘起的思绪,“我们是断断不能受你的礼的,姑娘不想为外人所知,我和叶煦也不是什么多嘴之人,你不想说,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
闻言,秦桢眸中荡起点点笑意。
这是她今日以来最开心的一个笑容。
只是笑着笑着,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以沈聿白为首的人群,他面色不愉,冽住的神情宛如寒天腊月中刺骨的河流,冻得人不禁心颤。
跟在他身后的人手中举着烛火,三三两两地将他们围在正中间。
秦桢叹了口气,道:“没事,是寻我的。”
她目不斜视地越过沈聿白的身影,穿过叠叠人影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缕缕香气荡过鼻尖时,沈聿白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下她的衣袖,指尖触碰锦缎须臾片刻时,她避了避身。
良久,他眸光落在叶煦的身上。
叶煦朝他微微颔首,“多年前离开的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和沈大人道上声恭贺新婚。”
“叶公子客气了。”沈聿白回眸望了眼已经踏入府中的秦桢,道:“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沈聿白离去时,叶煦想起适才秦桢的神色,挑了挑眉。
梁钊是初次和叶煦一同入京,只听他说过在替长公主筹办盛筵之时曾遇到过位新臣,铁面无私,手起刀落,就是面对老臣也不畏其强权,“他就是你早年间提起的沈聿白?”
“嗯。”叶煦知晓秦桢是他的夫人也是前些日子的事情,只是今日看来,似乎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
最起码,秦桢的眼中并不全然是沈聿白,也不是众人口中久居闺阁之人。
踏入国公府的秦桢没有直接回宣晖园,而是循着烛火小径穿向东苑。
还尚未走到东苑,就听到阵急促的小跑声,她抬起眸,只见乔氏紧绷着张脸朝她奔来,漆黑的瞳孔中溢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老天爷,你是如何回来的?”乔氏抓住秦桢的手,眸带雾气上下打量着她,担忧地都快要哭出声来,“可受伤了?谁送你回来的?”
“密道通向的位置是瑶山,碰巧遇到两位公子,是他们送我下山的,没有受伤。”秦桢一个又一个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怕乔氏不信还转了个圈给她看,“真的没有受伤。”
乔氏被她转得胆战心惊的,颤抖着的掌心抓住她,后怕地紧紧地凝着她的脸。
若秦桢出了事,她该如何是好!
乔氏取来手帕擦了下秦桢脸上的灰尘,心疼地替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是怎么受得住这一路颠簸的。”
说着说着乔氏哽咽了下,眼泪差点儿夺目而出。
“母亲,时候不早了,先让她休息。”
沈聿白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
乔氏听他这么说连忙说好。
走了许久,秦桢也确实累了,拒绝不掉乔氏非要送她回院中的心,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宣晖园的方向去。
焦急踱步于院中的闻夕一听到声响霎时间冲出去,瞧见秦桢的瞬间倏地朝她奔来,可又怕伤到她又紧急停下了脚步。
冲出来的闻夕往旁边让了须臾,给她们让了道,只能在斜侧方扫视着自家少夫人的身影。
秦桢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闻夕本不想哭,可听到她如此柔情的安抚声时,眼泪禁不住落下,她边擦着眼泪边道:“奴婢已经收拾好了卧榻,就等着您回来了。”
不仅是收拾好卧榻,就连炭火也早早的就已经烧上,她们生怕秦桢回来时卧阁中冰冷不能住人。
乔氏看着秦桢进了卧阁也就没有再跟着进去,吊起的心陡然落下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微微喘着气,余光瞥见停留在门扇须臾并未踏入的沈聿白,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轻喘着气对田嬷嬷道:“你去把他给我叫来。”
田嬷嬷示意丫鬟上前搀扶住她,忙不迭地叫来沈聿白。
灼灼眸光落于卧阁中的沈聿白听闻声响,敛下若有所思的神色,迈步向乔氏走去。
乔氏张了张嘴要开口,又怕被秦桢听到,拽着自家儿子的手就往外走。
她听闻今日发生的事情时只觉得荒谬,可当时满心满眼都在消失无踪的秦桢身上,还未来得及和沈聿白沟通,现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来了气。
乔氏气得都笑出声来了,指尖隔空指着他,着意压低了声音,“沈聿白,你是否还记得,她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让她去承担你做出决定产生的后果。”
都说夫妻患难与共,但也不是这么个患难与共法。
“我知道你不愿亏欠宁笙,往后难还,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在桢桢的心口上撒盐。”乔氏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捏了捏疲倦的眉心,“你觉得亏欠宁笙难还,难道亏欠桢桢就好还?”
沈聿白眸光沉凝。
当下做出那个决定时,他是坦然的。
心中想最多的也是今日过后,往日之事一笔勾销,他会好好待她。
但当意识到密道锁扣仅可开启一次时,密密麻麻的寒意自心间漫起,他自知错得离谱。
乔氏颇为头疼地看着他。
她这个儿子哪儿都好,就是心若硬起来,别说是情,就是分毫眼神都不会给。
“桢桢在家中多年,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不信你不清楚,她怎么会给你下药,这件事上她也是受害者。”乔氏心知沈聿白对此事尤为厌恶,可她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提起,“你让受害者如何去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