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闻言,秦桢忽而禁不住笑出声来。
只觉得这件事甚是荒唐。
荒唐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若真的只是场合作,为何不能提前告知她,为何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受此等屈辱?
她在沈聿白眼中,不过是个可以无视的死物而已。
章玥看着她的笑靥,没有错过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讥讽,兴味盎然地呷了口茶水,意有所指地说:“我这位小侄女年少之时着实心悦过沈大人多年,若非有你掺和一脚,由她想来她的驸马也定然就是沈大人,不过一切都在三载前戛然而止。”
而这戛然而止的原因,自然是秦桢。
“你们即将完婚的消息传出时,舒墨在宫中大哭了一场,也是破天荒的被皇帝训斥,年幼的她尚不明白为何沈聿白不能成为她的驸马,可本宫清楚,就算没有你,她也不会成为沈聿白的夫人。”
沈聿白入仕起便受重用,仕途一路畅通无阻,别说是大理寺少卿,若不是为了身居低位能够办事,皇帝早早便会将他归入内阁,是重用也是放在身边培养。
若是成为三公主的驸马,虽紧紧地和太子绑在一起,但无疑也是让太子失去了左膀右臂。
然而年少时的情谊是最难以忘怀的,尤其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看似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实则越来越远,难免不会难过。
章玥是最清楚自家侄女的心思的,知晓她也是想最后再赌一把,听闻宫中传言沈家降妻为妾一事时,她就明白这个小侄女心觉甚至可以下嫁入沈国公府也不是不行。
可她到底是过来人,又何必看着自家侄女跟自己一样,不撞个头破血流不回头。
况且沈家少夫人入府多年,又何故去拆散一桩婚事。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本宫所见,沈大人对舒墨也并无男女之情,以沈大人的性子,若是和你成婚,必然是有情在的。”
秦桢哑然,她自然是知晓其中的深意。
久居深院的她是真的不清楚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但这也不妨碍沈聿白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谦卑地说着:“殿下说笑了,民女不过是沧海中渺小的一束,沈大人是高挂于夜空中的满月,何能瞧见渺小的我。”
章玥闻言,看着眼前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秦桢,忽而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笑了笑,“那是他们的损失。”
秦桢心中微动,听出她话语中饱含的深意。
话里话外说了那么多,章玥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她若是能懂自然会懂,若是听不明白那就是个人造化问题。
她扫了眼匣子中的珑吟,转移了话锋:“别院一事发生后你还能来寻本宫,想来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说吧,准备如何说服我,毕竟我的至亲侄女时至今日依旧对沈大人念念不忘。”
恭维的话谁都能说,秦桢来前心中就时分清楚,或许因为她和沈聿白的婚事长公主会觉得不悦,若是阴暗点的想法甚至会觉得是她夺走了三公主原本的婚事。
可她更知道,章玥若是欣赏一人的才华,必然不会让这人的才华淹没于湍湍长河中。
秦桢的眸光动了动,掠向匣子中的珑吟,“今日抱它过来,也是想给殿下掌掌眼。”
这话便是靠才华说服的意思了。
章玥被这段话逗笑了须臾。
笑容间满是善意,也充斥着欣赏。
柔嫩指腹滑过温润冰凉的玉石,她不疾不徐地问:“秦桢,或者应该叫你祁洲,你可知对于女子而言这一行有多难。”
这一行对于女子而言有多难,秦桢自然是知道的。
别的不说,仅说祁洲这个名字,世人猜来猜去都不会往女子身上猜测时,就已然说明了女子的难处。
“本宫举行这场盛筵多年,其中也不乏有女子送来作品,可每每展示之处世人都会惊叹这是哪位公子所之制成的,与他们提及是女子所为时,他们只会诧异于女子还会有如此才能,但也不会想着为她们的才华而喝彩,多是想着女子不过是相夫教子,都觉得就算是才艺很好嫁入高门后也会自动变为别人的‘附属品’。”
“秦桢,你也是高门出来的姑娘,你比谁都清楚女子的难处,你确定还要往这儿耕耘吗?”
章玥眸光凝着珑吟,早在尚未知晓秦桢就是祁洲时,就已经听闻过祁洲的名号,也曾命人寻过她的踪迹,却始终找不出祁洲到底是何人,现下她就坐在眼前,且还是位女子。
章玥不愿错过祁洲的才华,也愿意助她一臂之力,但也希望她能够考虑清楚。
“开弓没有回头箭。”秦桢抿了抿唇。
她既然将珑吟送去公主府,就已经是做好了十足十的准备。
不论哪一方面。
离开遥廷轩时,夕阳不过将将落下,低垂夜幕缀着星光倾洒而下。
叶煦不知何时等候在外。
章玥瞥了眼秦桢抱在手中的匣子,适才看去这份匣子并不轻,里面的东西也甚是贵重,她道:“你若是闲来无事,就替本宫送秦桢回去。”
叶煦拱了拱手,应下了。
他朝着秦桢伸出手。
秦桢也没有不识趣地婉拒,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他。
送走长公主后,两人也结伴离去。
吵闹杂乱的长街人影来去匆匆,匆匆踏入这处商铺,又急急离去。
戴着帷帽走在街边的秦桢被人撞上肩头的刹那间,第一反应是还好匣子是在叶煦的手中,下一秒才恍惚意识到那道撞上来的身影强行塞了张纸张入她的手中。
她垂下眸看了眼纸张,又回身看向已经汇入人群的身影,蹙眉不明所以地捏着来路不明的纸张。
走在一侧的叶煦余光瞥见那道停下的倩影,“怎么了?”
秦桢摇摇头,握紧手心中的纸张。
经过某处灯火明亮之景时,她停下了脚步,慢条斯理地摊开手中的纸张。
纸笺上的字迹杂乱无章,但不妨碍能够看懂。
可越往下看,秦桢的心就越沉了几分。
‘三载前国公府下药之事是冲着沈聿白而去,你不过是替死鬼。’
眸光凝着上头的字眼,秦桢的眉梢无意识地蹙紧。
‘沈聿白早在你之前就已经得知此事,身手矫健的他为何会在夜间遇刺,不过是有人想利用此事扰乱他的思绪下手,他也不过是借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