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出关解毒篇 第七章 事了拂衣(第2/4页)

圆行面不改色道:“杜公子既在青莲寺,贫僧便不敢让两位擅自带走,贫僧斗胆请两位女施主多留片刻。”

这时场面上剑光扇影,拳来脚往,没有分镜头切换,直看得我眼花缭乱,目眩神驰。忽觉手腕一紧,耳边有个声音道:“走!”

二女本来极为狂傲,闻言不禁一呆。沁雪喝道:“你说什么?”

我的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头顶月光陡盛,青莲寺的兵刃相接与娇叱之声渐渐远去。

圆行道:“这位杜公子,贫僧同样不敢得罪。”

我忙问道:“怎么回事?”

沁雪接口道:“如何?”

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道:“你看前面。”

圆行低眉道:“七海连环岛威慑南海,盛名远播,贫僧固然不敢得罪,不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夜色下一个身影腋下夹着一个人,顺着河岸朝北纵身如飞,半人高的芦苇在他脚下只微微轻颤,再看他腋下的人,赫然竟是杜杜鸟。

湘灵道:“圆行,你窝藏我们七海连环岛追杀的人,本来是必死无疑。但我家君主看在真如大师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你若是不识好歹,休怪我们不留情面。”

我大吃一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高手?他是什么时候抓走杜杜鸟的?”

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夹着他,起身要走。一直不语的老僧忽然道:“且慢!”

他哼道:“哼!你一看见美男就两眼发直,哪里还看得见别的事?”

她冷笑道:“留着这些鬼话去跟我家君主说吧。”说着回头招呼同伴,“沁雪,我们走!”

我一愣。“美男?是说那个天策?拜托,他哪里算得上什么美男……”

话没说完,忽然惨叫一声,右臂已被湘灵踢得脱臼。

他不答话,忽然轻咬我的耳垂。

杜杜鸟哭丧着脸,叫道:“天地良心,要是我拿了那东西,叫我不得好死,绝子绝孙……”

我倒吸一口冷气,抗议道:“冤枉,我真的没看他,何况他根本没有你好看……”

那女子冷冷道:“我劝你趁早将东西交出来,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他嗤笑一声:“你没看怎么知道没我好看?”

杜杜鸟赔笑道:“我的姑奶奶,七海连环岛的拘魂使者前来追杀我,我能不跑吗?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偷你们七海连环岛的东西啊。”

我抬头不见前面的身影,忙道:“那个人不见了。”

“不知道你跑什么,你以为躲进了青莲寺,我们就奈何不了你吗?”另一名女子冷冷插口道。

他朝左前方的农家小院微抬下巴,笑道:“他进那里去了,跑不了。”

闻言,那叫杜杜鸟的少年面色突变,一反适才的嬉皮笑脸,急急道:“湘灵姑娘,你说的那件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道:“他们抓他,八成也是为了那东西,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宝贝?”

静默片刻,那女子忽然笑了,“杜杜鸟,你的嘴既然这么硬,我也只好将你带回去,交给我们君主发落了。”

他拉着我从后院进去,屋子破旧不堪,微弱的灯光透窗而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搜过了,东西不在这小子身上。”

那女子气得面色发青,甩手噼里啪啦打了十几个耳光,直打得他两颊红肿,但那少年兀自笑嘻嘻的东拉西扯,死不认账。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宝贝,值得他如此卖命。

一个略显低沉的女声道:“解开他的穴道问问。”

少年吐出一口血水,嬉皮笑脸道:“我的身子都被你摸遍了,你看能藏哪里?”

屋内静默,片刻后,只听杜杜鸟呻吟几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女子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在他身上仔细搜查,只搜出一些胭脂香粉等女孩子用的东西,气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东西藏哪里了?快说!”

艳少揽着我的腰,轻如飞燕般掠上屋旁的一颗古树,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屋内情形。

可随他怎么叫,那两名老僧仍是充耳不闻。

一个中年农妇站在屋内,眉目普通,身材瘦小,眼睛不大却莫名威严,周身有一股非凡气度。

少年又叫道:“非礼啊,大师,佛门净地,你们怎么能让她如此胡来……”

她冷冷地盯着杜杜鸟,道:“三日前,你在聊城得到的那个东西,现在何处?”

女子闻言更怒,脚下用力,冷笑道:“快交出来!”说着蹲下身子,伸手朝他身上摸去。

杜杜鸟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生得细皮嫩肉,脸被那女子踩得变了形状,唯有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杀猪般叫道:“两位大师救命啊,这小娘子要杀人抢劫啦。”

那农妇面无表情,忽然朝旁边斜瞥一眼。杜杜鸟的衣襟立刻被一只大手攥住,先前的那个男声喝道:“臭小子,说实话!”

忽听一声轻响,少年的长剑折断,身子飞起远远跌落在石阶上。一名女子乘胜追击,抬脚踩住少年的脖子,喝道:“把东西交出来。”

杜杜鸟道:“我真不知——”

这时,眼看那少年渐渐不敌,我抬头看着艳少,他清俊的容颜恍如冰封镜湖,没有丝毫表情。

蓦地,青光一闪,一道血线已然顺着他的侧脸流了下来。

我这些日子得艳少指点,对武学了解渐深,知道能使出这种掌风的人,自身必须具有极深厚的内功,而这两名少女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居然练成如此沉厚的掌力。

那人晃动手里的匕首,冷冷道:“我不想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有一句不实,我就割下你一只耳朵;两句不实,我就砍下一条腿;三句不实,我就要你的命。你听明白了吗?”

那两名少女赤手空拳,玉掌纤纤,招招致命。她们久斗不下,不免露出焦急神色,掌风越发凌厉。青年少年身法诡异,游刃有余,可是要想冲突出去,却也非易事。三人越斗越慢,都用上了内家功力。二女的掌风缜密沉稳,每一招都隐有风雷之声。

男子说到这里转过脸来盯着他,大约四十来岁,面色赤红,一道疤痕由左眉越过鼻梁直至右耳,丑陋狰狞之极,狭长的眼睛宛如刀锋般冷锐。

我不曾见过艳少使剑,细看了一会,才发现那青衣少年的身形剑法与凤鸣有些相似之处,每一式都含有许多变化,诡谲灵幻,连绵不绝。

杜杜鸟吓得两腿直抖嗦,忙不迭地点头道:“那东西……我藏在明玉坊了。”

艳少握着我的手在一棵柏树的浓荫下站定。他身形如鬼魅,那三人斗得正酣,两名老僧专心观战,竟无一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