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张肉票(第2/2页)

“还剩这一条,也能做汤的,也是猪肉。”师傅夸赞。

“那么管用?”老太太撇撇嘴,“我不信。”

“这个怎么算?”美心问。

张老推老滋老调,“按说原本是要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才管用,以前我生儿子,就是吃了日本人给的一块驴肉。”

“四分之一张票吧。”师傅说,“给你记上,下次再用其他四分之三张。”

“去哪弄肉去?”老太太叹,“油星子都没几滴。”

母女俩实在不愿空手而归。最终还要了这条,包着回家。老太太见了叹气,摆在菜板上,跟放大版的老鼠尾巴似的,一时想不好怎么处理。跺成圆轱辘,红烧?似乎太不精细。把肉刮下来?猪尾巴上能有多少肉。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找邻居张屠夫把猪尾巴用尖刀切成薄片。打算红烧,慢慢吃。

“问题是吃不上肉呀,男的不吃肉,裤裆里那二两肉就不好使。”话说得荤。老太太支使家丽出去,女孩子家听多了不好。

可架不住人多。本打算一条一尾巴吃半个月,结果两顿就吃光。肉,不吃不想,越吃越想吃。美心感叹,“还是肉好。”

“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水土是没问题的。问题是,嘿嘿。”张老推欲言又止。老太太问,问题是什么。

老太太道:“净说实话。”

张老推一边做活,一边念叨,“招弟儿招弟儿,这一片倒有七八个招弟。”老太太惊惊乍乍,“呦,都缺男孩,水土问题。”

美心又道:“要是天天吃肉,估计儿子早生出来了。”

“就是脑后留一撮毛,奶奶拽着,长命百岁。”

老太太说这什么道理。

老太太解释,“她叫招弟,就应该剃粪扒头,”又对张老推,“再留个奶奶拽。”家丽问什么叫奶奶拽。

美心笑道:“男孩也是看肚子投胎的,看有油水荤腥,就投过来,男孩力气大,能赶在女孩前头。”

家丽抢白,“粪扒头是男孩剃的。”

“你应该去说书。”常胜讽刺她。

“毛本来就不多,别剃光了,粪扒头吧。”老太太说。

家丽举着筷子,对着空碗,“汤婆子家肯定天天吃肉。”

“就剃葫芦头?”指光头。

老太太问怎么回事。美心这才把大老汤家的抢着买肉的事简单说了说。老太太问常胜,“他们家怎么这么多肉票?”常胜也说不出缘由,只说可能是攒出来的。

“找胡神仙算了,就今个上午是良辰吉日。”老太太笑道。

美心不理论,唆了嗦筷头,“按说猪那么胖,尾巴怎么这么小,跟老鼠尾巴似的。”

张老推拿着剃头剪子,“剃了?时辰对不对?”

老太太打了个激灵。今天是第二次提老鼠了。她忽然想到一个土法子。

常胜、美心都上班,就不抓周了。家文的满月头是老太太带着去找巷子口的剃头匠“张老推”剃的。家丽跟着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