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阴云密布

家丽笑着，朝她妈，“好像是有这事，不过是不是千年，可不知道。”老太太接话，“哪来的千年，她要真有一支千年人参，酱菜都不用卖了，能吃到下辈子。”

老三老四从未听过这事，好奇。家艺道：“我怎么不知道，妈还有一支千年人参。”

说救卫国，美心没二话，起身到里屋，一阵翻箱倒柜，果真手里捧着块红绒布出来，小心打开，对着灯，果然是一棵人参样子。美心道：“这棵人参，还是我妈传下来的，再上头，又不知传了几辈子，好像是我妈的妈的妈那辈子得的，当时我们家还在北方，没南迁呢。说当初有两棵，一个公的，一个母的，有一年闹饥荒，实在没吃的了，家里人只好把公的吃了，留了这棵母的。我妈说，这人参能救命，不到万不得已，别吃。”

“就是想借你那支千年人参，给卫国治病。”

家欢赞叹，“妈，你还有多少传家宝藏着，我们都不知道。”

“你说。”

家艺伸手要拿人参。美心顿时喝，“别动！不能沾了俗气。要给卫国治病的。”老太太毕竟经得见得多，祖上有人还开过中药铺子，“拿来我看看。”

家文有事，一直没张口，她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时间不早了，不得不说，她上前一步，对美心，“妈，有个事。”

美心连忙擎到她眼跟前，远远比着。老太太老花眼。家喜连忙递上老花镜。

美心道：“在家住一天也好，摆摆姿态。”

家文担心这人参的成色，问：“阿奶，怎么样？是不是千年。”

家喜执拗，“今个我就住家里。”

老太太仔仔细细翘了，摘到眼镜，铁口直断，“假的。”

家丽提醒家喜，“你也该回去了吧。闹也闹了。”

美心急于辩解，“就算没有千年，几百年，总有吧。”

没人拦着。

老太太摇头。

小玲见再坐下去不是办法。便起身要先走。

美心更着急，“一百年总有吧。”

幸福总是短暂。

还是摇头。

又一会，朱燕子扶着她妈告辞。何家六姊妹，连带两个老的，静悄悄坐着。因为老五这事，欢乐的氛围消失殆尽。

“不对啊，几十年总有吧。我妈的妈那会就有的东西，到现在，总有几十年上百年了吧。”

老太太道：“老大，赶明找人去问问，好好的工作，铁饭碗，怎么能说开除就开除。”家丽应着。

老太太揭示谜底，“你这不是人参，是土人参。”

“怪我怪我。”朱德启家的倒不躲避。

跌破眼镜。加了个土字。身价跌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因为羊皮？”家丽问。

“妈，这怎么就成土人参了。”

“被开除了。”

“土人参长得快，植株大，是民间的草药，不是大补的中药。老二，这个不能给卫国吃，还是要听医生的。”

“什么叫工作丢了？好好的工作怎么丢了？”美心着急，老六下来的时候，她急得一夜没睡着。现在老五也下来了。情节更为严重。

家文失落。美心多少也感到落寞。珍藏多年的宝贝，突然被告知不值钱，不是宝贝。这么多年都白费了。

家喜扶着小玲。

老太太道：“这东西也补，也不是完全没用，回头咱们吃了，也当一回活神仙。”纯属安慰美心了。家文寻宝不成，便不再逗留，告辞去地段医院拐一头，再回家。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外头又开始下雪。老三老四担心各自的丈夫，走到院子里，看看天，家艺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佑。保佑欧阳能够平安度过此劫。院子里进来个人，是宏宇。进门就问：“家喜呢？”

朱燕子被家丽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连忙挽住她妈，缩在一边。强压之下，小玲只好招了，“我的工作丢了。”

家艺和家欢指指里头。宏宇连忙进屋。

“还没事！”家丽必须炸出她来，“说实话！”

家喜和家丽、美心、老太太正在看电视。

小玲尴尬地，“没事儿。”

“家喜！”宏宇叫，“我来接你回家。”

突然没声了。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小玲。

终于等来了。家喜心里高兴，脸上却阴云密布，“回哪个家？这就是我家，没第二个家。”宏宇礼貌地打招呼。

正说着，朱燕子进门找她妈。见一屋子人围着她妈，以为事情严重了，所以她一踏进门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妈，是我们不好，连累小玲丢了工作。”

家丽站出来，“闫宏宇，你是男人，就应该做男人的事情。”

美心忍不住教育她，“你啊！老朱这么能，怎么不多教教你。”

“是。”宏宇有点怕大姐。

家丽劝慰，“开除就开除吧，临时的工作，无所谓，味精厂给你发退休工资不就行了。”

“别一天到晚早不早的老婆就跑回娘家了，这是你的失职。”

美心道：“就因为几张羊皮？”

“是是，失职了，我都不知道。”宏宇承认错误。

“我被外贸开除了。”她说。

美心道：“宏宇，你也知道，当初你要跟家喜谈，我们是反对，为什么？不是说反对你这个人，你，很好，好人，就是担心你协调不好家庭关系。单门独户过日子了，是要自己当家自己做主的，不要老让别人当了你的家。”

小玲急得直挤眼。可没用。朱德启家的向来二百五。

宏宇唯唯称是。

老太太对她，“说吧，天塌不下来。”

老太太困了，连打了几个呵欠。

朱德启家的深知犯错太大，半低着头，“我不敢说。”

美心对宏宇，“你先回去，家喜今个要跟她奶奶说说话，回头你再来接。”话说到这个份上，宏宇不好坚持，只好出门独自回家。

小玲低头不说话。美心又对朱德启家的，“她不说，你说。”

“三姐、四姐。”宏宇的出租车停在门口，“送你们一段。”

美心偏刨根问底，“怎么回事？老五，说！”

老三不客气，上了车。老四一抬头，见二楼窗口，秋林站在那，看着她。一瞬间，她改了主意，“你们先走，我跟妈再说几句话。”老三说了声毛病，刚才不说现在说。乘宏宇的车走了。

“大姐！没事！”小玲百口莫辩，“朱嫂子，你先回去，回头我找你。”家喜知道真相，也替小玲打掩护，“朱嫂，今个我们家聚会，你来说这个不合适。”

到龙园宾馆门口，家艺跟宏宇道别，深一脚浅一脚朝家走。刚进院子，廖姐就嚷嚷着，太太太太，你可回来了！

“怎么回事？”家丽对小玲。

家艺心里本来就烦，更见不得廖姐这个急样子，“怎么啦！吃撑着拉还是谁家死人了？！”廖姐道：“刚才你公公家来电话了！说……说……说你公公……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