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癫

自从那日以后,杨启蛰去大奉军营去得更勤了,一去就往乔迟的营帐里钻。

父亲杨霸刀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竟和头角峥嵘的十一弟交上了朋友,一时之间颇为欣慰,劝他一定要多和十一叔好好学,学些为人处世,也学些用兵谋略,做个胸有乾坤的好男儿!

然而杨启蛰一钻进他十一叔的营帐,就恨不得拉上十一叔往榻上躺。

乔迟上一次和他厮混以后,便又开始装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杨启蛰食髓知味,又兼少年人血气方刚,成日又憋又急,偏生拿乔迟没有半点办法,急得昏招频出,比如用激将法激乔迟和他比谁能尿得更远……

乔迟当然从没上套,每逢他胡闹,便微微一笑,抬手就扇他的胸,力道颇大。即使被扇了好多次,他依然死性不改,锲而不舍的往小叔父的营帐里面钻。

又一日,乔迟结束操练,带着满身汗气回到营帐,立马就被帐幕后潜伏已久的杨启蛰偷袭。

乔迟身手极好,又从不惯着杨启蛰,因此一番交手,他的胸、腰、屁股都挨了好多个巴掌,但他硬是撑着不退,终于把乔迟拐到榻边,一个虎扑把心上人压到榻上。刚一露出得逞的笑,顷刻间就天翻地覆,乔迟腰腹用劲,身手矫健的翻了上去,将他按在下方。

“又来胡闹。”乔迟神色平静的俯视着他,“胸都被抽肿了,还在笑。”

杨启蛰喘着气,看着身上那人满脸满颈湿漉漉的热汗,顿时贼心大起,忍不住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乔迟眉头微微皱起,虽没像前几日那样躲他,但也没有松开齿关,他只好再次又舔又啃,折腾着乔迟的两片薄唇。

见乔迟实在不张嘴,杨启蛰有些遗憾没有伸舌头的机会,但想着自己就算亲嘴也亲不过乔迟,便也不恋战,果断放弃了那两片薄唇,开开心心的想着能多亲一点是一点,转而将密集的吻落到其他地方。

他吻干他脸侧蜿蜒的热汗,吻上他青筋未平复的脖颈,吻上他下颌颈侧那颗小痣,在这里反复厮磨舔吮,发出啧啧的水声。

再这样下去,本来该顺理成章的发生些什么,可两人都这样了,乔迟依旧不上套。

“就这点本事?”乔迟低笑两声,说罢,抬手推开了杨启蛰,兀自起身,施施然将左右手护腕解下,搭到衣架上。

“有事就说,没事就走。”他走到盥洗架前取下汗巾,擦了擦脖颈的热汗,也顺带擦去某人在上面留下的口水印。

“什么叫做‘就这点本事’。”杨启蛰当即不服,从榻上爬起来坐好,“本少将军不善此道,只有这点本事。你本事好,倒是教教我啊!来来来……”

他理直气壮的仰起头,闭上了眼,想了想那天的场景,又微微张开了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当然,这只是诱敌之计,他预谋已久,早已想好万全之策,一旦乔迟没忍住上了钩,他就要先这样,再那样,总之最后两个人就那样那样,他在上面那样,乔迟在下面那样,最后他就把乔迟弄成那样……

想着想着,还什么都没发生,他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满脸期待的把嘴张得更大了些。

乔迟换了外袍,缓步走到他面前,迎面而来一股冷松的清冽气息。

“闭眼,张嘴?谁教你这样的?”乔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抬手弹了一下他左耳的银饰,银饰轻摇,发出轻灵的脆响。

“以后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做,他们只会把某些东西,插进你的嘴里。”

“你会吗?”杨启蛰睁开眼,狡黠一笑。

“我和他们不一样。”乔迟神色从容。

杨启蛰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动情的神色,颇有些气馁,无奈道:“对,你更能忍,忍得不像个男人。”

乔迟没有否认,而是将炽热的大手覆上他的侧脸,轻轻拍了拍,“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大忍大成,小忍小成,不忍,则不成。”

将这样大义凛然的话的说完,这个正人君子垂眸打量他片刻,话锋一转,“喉结怎么长得这么大,大咧咧展露人前,真是不知羞耻。”

杨启蛰的喉结天生锋利嶙峋,比不上乔迟隐忍精致,此刻听他这样说,本是毫无理由的羞辱,不知为何,却让他呼吸一滞,快意顿生,忍不住喉结滚动,不自主的将下颌抬起,把脖颈献上。

“是,我是野人,你是圣人。圣人,你来摸摸它,摸摸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摸摸它,然后再骂两句,他听了心里欢喜。

乔迟似乎从来不知道客气,他敢说,他就敢做,不急不慢的将大手挪到他的脖颈上,将戴着墨玉扳指的拇指用力压上他锋利的喉结,一上一下,缓缓摩挲。

这只握在他脖颈上的手,拇指的墨玉扳指冰冷而坚硬,掌心却炽热而包容,让他不知是冷是热,一时浑身颤栗,只能微张着嘴,大睁着失焦的双目,定定的仰视着这只大手那居高临下、一脸兴味的主人。

他想让这只手再紧一点,再狠一点,可下一刻,乔迟瞥了眼他的下身,又看了眼他,勾唇一笑,毫不留情的把手撤开。

“下午还要操练,没空和你玩,再胡闹叔父就抽你。”乔迟气定神闲的转身,补充道:“这回抽下面。”

杨启蛰面色涨红的摸了摸脖颈,颇有些遗憾,但丝毫不惧乔迟的威胁,没皮没脸的笑道:“与我结契,乔迟,做我的契兄弟。日后我做了王,你就是我的男后。我把这个给你做聘礼……”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玉印,献宝一样的捧在手心,“这是大燕玉玺,承袭自大周,历经六朝,代表天命所在,圣王正统,是为九州神器。”

“这是我爹的,我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看到乔迟看过来,他咧嘴一笑,继续道:“但你要在下面,让我在上面。”

“我是你父亲的兄弟,你是侄儿,犯上作乱,胆量可嘉。”

乔迟只是瞥了一眼玉印,便又扭过头去:“把玉玺还回去,被你爹发现,打断你的腿。”

见玉玺都没用,杨启蛰挠了挠后脑勺,又道:“你不是想要玉腰奴吗?嫁给我,你我一体,她也认你做主人。”

乔迟不搭理他,他便叠声喊他:“乔迟,乔迟,乔迟……知予,知予,知予。”

“别喜欢我。”乔迟站在帐中,负手而立,神情沉沉,似乎透过幕帐,看到了夏末即将翻涌而至的一场惊雷与暴雨。

“日后,我的营帐,不许再来。”

龙首原上的夏,实在是太短,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徒留无尽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