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四只外挂
“不够。”
埋在她肩窝的青年声音沙哑地开口。
云奚看不见祂的表情,只能从他沙哑的声音听出闷闷的鼻音,黑暗暴君说一不二、冷酷铁血的声线,此时带着哽咽可怜的低沉,形成让人血液微微颤栗的反差。
海神节下了一天的雨,树林间的空气本就非常潮湿。
不知道是雨后的水汽还是祂压抑克制的眼泪,抑或是青年军服下发热的体温,云奚感觉每一口气都像是吸进了加热滚烫的空气,从鼻腔一路烫入肺腑。
“什么?”云奚眼睫挂着凝聚的水汽,不解地询问,抚摸青年脊骨的手一停。
青年一身黑红军装厚重威仪,高大的身躯几乎能将云奚整个人覆盖在阴影里。此时却像是被雨淋湿的雏鸟,极力缩着寻找安全感。
“没有……”
祂俊美的脸死死抵着云奚脖颈,说话时,吐息混着热不断湿润她肩颈。可能是埋得太紧了,云奚甚至能感受到祂嘴唇张合时,牙和舌不小心啃咬到肩膀的肉。
“……没有体温。”
“隔着衣服。”祂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努力吞咽着唾沫,然后艰难地组织语音,但是大脑的空白却让祂组织出的句子断续不成章,冷酷沙哑的声音磕磕巴巴,
“你……你手指,感受不到温度……摸我……继续。”
云奚总算听明白了。
祂的意思是手,隔着厚重的帝国军装,她的手指抚摸脊柱时,祂感受不到她手指的温度。
在游戏里,她都是直接抚摸龙脊鳞片,鳞片也是祂的身体。那时候抚摸脊柱祂的感觉会更敏锐一些。
云奚:“……”
她没有想到,萨夜听完解释后,既不问她后来怎么消失了,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祂心脏被污染,而是注意力在她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像是不满她停下来,云奚脚踝上突然缠上了一截冰冷的触感。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熟悉了。
每次亚特斯按捺不住尾巴,蛇尾缠上脚踝就是这种触感。
只是和羽蛇鳞片的冰冷滑腻不一样,龙尾更加粗糙一点,而且尾脊上还有凸起的骨头倒刺。
粗糙的鳞片从她脚踝摩挲向小腿,轻轻拍打催促她继续。
但是主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尾巴的异样,通红着眼睛,用下颚和唇去蹭她的耳后,汲取气息,再反哺气息,在她敏感的脖颈烫出一片细小的疙瘩。
哪怕从她口中得到了‘事实’,但是数年积累的怨气和诅咒依然充斥在胸口,让祂想要更多平复焦躁与不甘。
“吻……温度。”
祂一声声喃喃呼唤,声线含混,让云奚都听不懂祂说的到底是温度还是吻。
脖子太痒了,祂的温度让她觉得烫。
云奚伸手,推向祂使劲拱进她脖颈的脑袋。
好在,刚在胸腔塞入光明石不久十分虚弱的萨夜,又经历了情绪剧烈起伏,现在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刺激,根本没什么反抗力。
云奚很容易地将那张脸推开了。
帝国主席漆黑微卷的头发已经湿透,苍白的肌肤上几缕微卷的额发尖端滴着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
祂任人摆布地抬起头,双瞳失焦看着云奚,整个人像是发起了高烧。
眼尾泛着潮湿的红,挺拔的鼻梁下,鼻尖落着热汗,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唇上莹着一层亮亮的水光。
凌厉冷酷的猩红瞳孔茫然又空白,似乎祂浑噩到一团浆糊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被推开。
只是‘自己被排斥推拒’的念头让祂本能地将人抓得更紧一些。
“摸……继续……温度。”祂机械地重复,仰着头,面无表情看着她说出口时,又一颗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然后砸在云奚下巴上,像是她的泪痕一样顺着她下巴滴落。
似乎觉得这样被她看见很丢人,祂薄唇颤了颤,瞳孔有些紧张地收缩。
但是越是紧张,眼眶中的泪珠反而滚得更快了,一颗又一颗面无表情地流。
鼻息越来越热,已经热到让云奚觉得滚烫的程度。
她忽然想起来,萨夜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喷出龙息,显然这种体质也部分转移到了他人形上。
云奚看着失控的龙,感到有些棘手。
帝国军校的制服用料扎实、密不透风,她怎么可能像抚摸龙脊鳞片一样传递温度。
然而很快,她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因为帝国军校主席已经开始,哆着手解开扣子。
云奚:“???”
因为脑袋发晕,祂解开披风和外套的手指显得粗笨凌乱,半天都解不开。
祂耐心尽失,好不容易恢复的瞳孔再次变成冰冷的龙类竖瞳,解着衣扣的手直接变成了尖锐的、覆盖黑鳞的非人利爪,然后撕拉一声,将结实的军装衣扣撕开。
因为太混乱着急,锋利的爪尖甚至划破了祂自己的胸膛,留下了几道狰狞猩红的血痕。
青年身材苍白修长,却劲瘦有力,每一处肌肉都结实完美,肩膀十分宽阔,胸膛宽大,到腰却十分窄瘦。
浑身线条流畅有力,既不夸张到破坏美感,又有种龙类令人热血沸腾的力量美感。
只是在流畅漂亮的胸膛上,左心口位置却留着一道未愈合的疤痕,能见到隐约猩红的组织,还有隐隐的光明之息散溢出来。
龙类的恢复力本来十分强悍,但是因为光明石的存在,严重拖慢了愈合的速度,甚至连治愈表皮都做不到。
云奚盯着光明石方向看的那几秒,祂瞬间不满了,弓着腰,直直凑过来对视她的眼睛,占据她所有视线。
祂滚着泪珠看向她,渴求道。
“抚摸。”
云奚伸愣住,伸出手摸向祂脊柱。
和带着些许龙息的滚烫鼻息不一样,萨夜的体温却偏凉,人形的背脊也比正常人在手感上稍微凸起一些。
云奚能感受到手下结实的背阔肌,还有祂身体的微微颤动。
没了布料的阻隔,手指的体温直接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进背脊的血肉。
云奚摸着一节节脊柱,手指摸到了一节凹陷的脊窝。
萨夜瞬间失神,湿润流泪的瞳孔高兴地微微收缩,紧绷的神经放松,仿佛瞬间又回到了数百年前的岁月。
没有仇恨,没有怨憎,没有诅咒。
奇异的满足感充斥胸腔,祂像是只被撸到舒服的大型猫,鼻腔浅浅呼着湿润温热,原本紧紧缠绕脚踝的龙尾都瘫软地松弛下来,松开了云奚的小腿。
“角……摸。”
祂卷着舌头艰难吞吐着声音。
云奚再看去,发现祂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额间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