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端倪
路承周其实也知道,与马玉珍商量,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个人偏向于,赵宾已经加入了组织。
从之前赵宾的表现来看,他就算没入党,至少也是同情共产党的。
马玉珍问:“华北工作团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要不要让海沽站把他除掉?”
路承周摇了摇头,说:“那人是赵宾的手下,叫鲁连佩。先不急着除掉,让他盯一段时间,看是不是真有发现再说吧。”
马玉珍说:“你看着办吧。”
路承周想了想,突然说道:“最近我党我军都很活跃,而日本的封锁又日益加重。我想,除了下瓦房宝和里这样的联络站外,是不是还要给组织上,准备一些临时联络站?同时,根据地除了药品、医疗器械外,对纸张、油墨、文具、印刷器材,也应该很缺乏。”
我党历来重视宣传,纸张、油墨、文具、印刷器材,也是我们的武器。
有些时候,这些宣传用品,比真正的武器还厉害。
马玉珍缓缓地说:“现在经费倒是有了,但让谁去经营呢?”
蚂蚁情报小组只有她和路承周两人,与组织的联络,主要还是通过死信箱。
路承周处理尉迟迈伦,拿到了一笔巨款。
原本有些捉襟见肘的经费,一下子得到了改观。
路承周笑了笑:“只要我们把店铺搞起来,还怕组织不派人来管理?”
他相信,组织上不缺人。
从目前的形势来说,抗战开始进入战略反攻阶段,海沽周边的各级党委,纷纷派遣党员干部进入海沽发展党员和组织。
马玉珍眼睛一亮,笑着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目前,估衣街上的中西大药房,已经算半个组织的联络站。
一个月后,在河北大胡同内,新成立了一家益顺达文具工厂,专门提供纸张、油墨、文具和印刷器材。
同时,将大红桥码头,发展为向冀中,冀南、渤海根据地运送物资的秘密水上启运点。
同时,在市内成立了振兴席庄和天利贸易行。
这两家店铺,蚂蚁情报小组全部交给组织运行,成为根据地来海沽采购员的秘密联络站。
为了便于组织联络,路承周特别规划了两条秘密交通员:从独流下圈、经水高庄、杨柳青镇进海沽的安全秘密交通线;以及从疙瘩村、到侯台子、至万德庄进入海沽的另一条秘密交通线。
路承周的公开身份,很容易为组织找到这样的秘密交通线。
他都不用派人去,只需要把路径告诉组织,再由组织派人核实就行了。
事实证明,路承周挑选出来的这两条秘密交通线,基本上没有检查站,也很难遇到巡查人员,一直到抗战结束,这两条秘密交通线都没出过问题。
华北工作团那边,路承周每天下午会抽时间过去转一下。
因为王林夫的突然离开,加上海沽这边有新民会、警探网等组织,对华北工作团,并不是特别重视。
特别是华北工作团,如果没有取得工作成绩的话,想要拿到上面的经费都很困难。
幸好,路承周时不时的照顾一下他们,从兴二区警察局的物资,拨出一部分,至少能保证这边人员的基本生活。
随着当局对粮食的统制,对海沽的人来说,吃饱肚子已成当务之急。
奖励一袋面粉,比奖励一百元,还令他们高兴。
根据庸报等报纸做的调查,前年一百元的购买力,相当于去年的三百元,而到今年,则相当于六百元了。
也就是说,今年的六百元,只相当于前年的一百元。
而且,海沽米谷统制委员会成立后,规定所有海沽以及附近地区生产的稻米,全部用作军用。
中国粮商和个人,一律禁止收买,私藏、贩运者一律没收罚款,严重者处死。
路承周还兼着水上检查所的所长,几乎每隔几天,都能查到走私的粮食。
海沽因为粮源不足,而停业的粮店越过了两百家,转业人员将近两千人。
而全市的粮价也一路狂涨,官价小米285元一石,玉米185元一石,高粱234元一石,青豆183元一石。
而且这些所谓的官价,实际上有行无市,黑市价格动辄就要翻倍。
而当局对市民配给用麸皮、豆饼、玉米皮、再加上扫描粮库的粮渣和土,以及多种植物籽制成的“混合面”,每斤都要售1.2元,可以想象,海沽的粮食已经紧张到什么地步了。
至于煤球、火柴、棉布等生活物资,也全部实行配给。
因此,奖励手下一袋面粉,或者一筒饼干,比奖励他们钱,更令人高兴。
路承周对鲁连佩,就是每个月奖励他一袋面粉。
这样的奖励,让鲁连佩非常感激,工作起来也非常卖力。
只要他的任务有进展,路承周一到办公室,马上会来报告。
今天也不例外,路承周到华北工作团的办公室不久,鲁连佩就进来报告了。
鲁连佩个子不高,脸有些尖,眉毛较细,眼睛小,嘴唇薄。
虽然看上去令人生厌,但特务机关很多像这样的人。
鲁连佩看到路承周后,一脸谦卑地说:“团座,我发现费裴和确实很可疑,他没有工作,却四处与人联络。特别是晚上,经常很晚才回来。”
路承周淡淡地说:“这不足以说明费裴和就是共产党,而且,就算他是地下党,你也得顺藤摸瓜,找到他的整个组织。”
鲁连佩低声说:“我一定会找出他们的组织,只是……赵队长似乎对我调查费裴和有些不高兴。”
路承周随口说:“你不用管赵宾。”
鲁连佩突然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团座,我觉得赵宾有问题。”
路承周一愣,问:“他能有什么问题?”
鲁连佩笃定地说:“我觉得,他对共产党的态度有问题,就算他不是共产党,也是同情共产党的。”
路承周淡淡地说:“知道吗,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要有证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