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卫韫提着酒瓶，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他突然开口，楚瑜没说话，卫韫看着她的背影，平静道：“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很好。你要做任何事，我都没有拒绝过，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拼命想给你。”
楚瑜没说话，她扶着自己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前走去。
“可为什么，”卫韫颤着声：“你还是要走？”
等庭院里只剩下楚瑜和卫韫，卫韫走上前来，蹲下身子，摇了摇楚瑜身边的酒瓶，笑着道：“喝了不少。”
“你多想了。”
魏清平看着秦时月，酒似乎有些醒了，她看了看卫韫，又看了看楚瑜，抿了抿唇，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楚瑜有些疲惫，她淡淡回应，卫韫一把抓住她，猛地将她拽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红着眼注视着她：“你看着我！”
秦时月走上前来，恭敬道：“郡主，请。”
“你要走对不对？”
卫韫淡淡吩咐他身后的秦时月，听到这个名字，魏清平抬起头来，神色有些恍惚。
他颤抖着身子：“方才她说话你没有拒绝，她说在你心上，你想走，对不对？”
“时月，送郡主去大厅。”
“卫韫，”楚瑜声音冷静：“放开。”
他神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魏清平酒意未消，皱起眉头来。
“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我是哪里做得不对？”
魏清平和楚瑜同时转过头去，便看见卫韫站在长廊转角处，静静瞧着她们。
卫韫颤抖着声：“为什么五年前你想走，如今你还想走？”
楚瑜转眼看魏清平，她开口想要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郡主，你醉了。”
“你说什么？”
她呆呆喝了口酒，听魏清平再次开口：“楚瑜，我带你走。”
“五年前，”卫韫颤抖着声：“我就知道，等卫家事了，你就会走。”
其实她知道是真的，如今的卫家，已经不怎么需要她了，她在这个后宅里，慢慢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喜欢了。
“五年后，我以为我留住你了，可实际上，你还是想走。”
楚瑜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来了，她脑子里突然晃过了柳雪阳敲打她的话、晃过卫韫背对着她接受万人朝拜的模样。
“你告诉我，”卫韫抱着她，痛苦闭上眼睛：“到底怎么样，你才不走？”
楚瑜微微一愣，魏清平蹲下身来，认真道：“楚瑜，这外面有大好山河，别为你一个卫家，误了你一辈子。”
“卫韫……”楚瑜有些疲惫：“这与你没有干系。只是我自己没有了位置。”
“可你才二十一岁。”
“你要什么位置？”
“清平，”楚瑜淡淡开口：“我没有被谁蹉跎，只是英雄迟暮，美人黄昏，虽然可惜，却都是拦不住的。”
卫韫捏紧了她的手：“你要什么位置我不能给你？你要一品诰命，还是要皇后，还是要……”
“你不愿意吗？”
“我不知道。”楚瑜骤然开口：“不是权势不是地位，是我自己你明白吗！”
“清平，”楚瑜笑了，有些无奈道：“回去休息吧，你醉了。”
楚瑜猛地推开他，她喘着粗气，艰难出声：“是我自己的位置，我楚瑜在卫家，应该有的位置。我如今算什么？我如今是你的嫂子，是楚临阳的妹妹。你母亲心里我早晚要嫁出去，她为你张罗着亲事，她看上了魏清平，她一心一意，让你娶一个有权有貌的女子。她心里你堪比日月，我再好，”她咬牙出声：“也是你嫂子。”
楚瑜没动，魏清平转过头看她，疑惑道：“楚姐姐？”
卫韫没说话，他盯着她，冷声道：“继续。”
楚瑜微微一愣，魏清平握住楚瑜的手，瞧着她，认真道：“你不属于这里，你同我走吧。以后我悬壶济世，你行侠仗义，国难来时，我们并肩救国，太平盛世，我们云游四方。你不该囤于卫家后宅，”魏清平打了个酒嗝，艰难道：“你看看你现在，被他们蹉跎成什么样子了？我带你走，”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拉着楚瑜，认真道：“我带你去找老夫人，我要带你走。”
楚瑜没说话，她闭上眼睛，有些疲惫道：“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你别听我瞎说。”
楚瑜说了北狄又说凤陵城，说完凤陵城又说她年少在洛州的大大小小战事。魏清平抱着酒壶坐在楚瑜身边认真听着，听到最后，她酒意上来，激动道：“楚姐姐，你同我走吧！”
说着，她伸手去拉扯他道：“我先去睡了……”
楚瑜本就能说善道，过往事被她说得如故事一般，张弛有力，听得魏清平睁着眼，眼里全是崇拜。
卫韫握紧她的手，一把将她拉扯回来，狠狠压在墙上，声音平静又冷漠：“继续说。”
没想到魏清平问这个，楚瑜有些奇怪，然而她却还是事无巨细将当年事一一说了。她如何伪装进入北狄，如何寻找到卫韫，如何被追杀，如何带着卫韫逃脱回到大楚……
楚瑜咬紧牙关，她看着卫韫笑起来，眼里带着嘲讽：“怎么不说了？没得说了，还是不愿说了？”
魏清平瞧着楚瑜的模样，慢慢道：“大夫人可否同我说说北狄的事？”
无数屈辱涌上来，她身子微颤，卫韫瞧着她的样子，平静道：“再多说说。”
魏清平没说话，她抬眼看向楚瑜。楚瑜容貌长得艳丽，她手腕极细，举着酒壶喝酒的时候，衣袖落下来，露出那皓白如玉的手腕，将柔美与英气混杂，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流。
“我就看看，你能羞辱自己，羞辱到什么程度。”
魏清平听到这话，沉默下来，没有多说。楚瑜喝了一口酒，慢慢道：“怕是别有隐情，郡主不说无妨。一直是我同郡主找话，郡主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卫韫！”
“听说郡主亲自去天山取药？”
“叫我卫怀瑜！”
“入骨缠。”
卫韫猛地提高声音，他低下头，靠近她，冷着声道：“我母亲给你气受了？她替我张罗婚事要娶魏清平，你心里压着，你不同我说？你觉得如今卫家正是如日中天时候，不需要你了，你难受了，也不告诉我？楚瑜，在你心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卫家人对你好，就是图着你什么，你给不了我卫家什么了，就没价值了？”
“那时他中了毒？”
说着，不等楚瑜回答，他捏着她下巴抬起头来，盯着她眼睛：“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母亲要为我寻找一个达官贵女，你是再嫁之身，你还是我嫂子，于我名声不好，你楚家此次不会站队，不会像魏清平一样带着魏王的权势支持我，你处处不如魏清平，你要不要再劝劝我，娶了魏清平当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