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怎么?”
孔韵清还不吃,江芜站在他旁边问了一句。
“公主……这,”孔韵清扫了眼碎片中间的饭团,“这让我怎么吃?你总得给我一个干净的碗吧。”
“为何要换个干净的碗?”江芜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米饭往孔韵清的嘴边送去,“这不就能吃了?”
孔韵清不张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公主,你还是去给我拿一副干净的碗筷来,这样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喂你就是了,你连手都不用动。”江芜把筷子又送过去些,孔韵清还是不愿意张嘴,甚至有些生气,只是不等他多说,江芜抓住他的下巴捏开他嘴巴,“驸马,快吃吧。”
孔韵清挣扎,结果脸都挣扎得通红,依旧挣扎不开。
眼看江芜要喂第二口,他用力要站起来,江芜一把摁住他肩膀:“驸马,张嘴。”
孔韵清脸色不好,声音充满着怒气:“公主,你如此有些过分了,你还是回去把女规好好抄写几遍,免得忘记了。”
“回去的事情回去说,先把饭吃了。”江芜捏开他嘴巴,又送了一筷子米饭和菜进去。
不论孔韵清说什么,如何挣扎,最终被江芜喂了一肚子饭菜,桌上那饭团更是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孔父孔母在一边默默吃饭,完全不敢吱声。公主不惯着孔韵清了,他们也不必担心哪天陛下看不过去要惩治他们孔家。
最后孔韵清上马车,都是被江芜硬拉上去的。马车内,孔韵清开始碎碎念了,把江芜今日的行为数落一遍。
江芜静静坐在那里,手支撑在小桌上,听着孔韵清那些数落,她反倒是想起了近些时候去大姐府上所见所闻。还有今日从大姐那边回来的时候,经过二姐的府邸,那边的情形又不一样。姐妹们的驸马都乖巧听话顺从,哪像她与驸马之间。她努力做好他要求的事情,可他竟然说她过分?
她过分吗?
“公主,要我说你就应该……”话到这里,孔韵清察觉江芜表情冷漠,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又想起之前被对方喂饭菜的场景,声音不知不觉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说:“是谁惹到你了吗?就算是谁惹到你了,你也不该拿我来撒气吧。”
说这话时他心里还有点委屈。
江芜依旧没有理会孔韵清,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将从小到大的事情都给回忆了一遍,她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回忆这些事情了。
她完全不收住气势,孔韵清也没敢再说话。
公主的力气似乎很大。
不知道是谁惹怒她,要她突然发火,说不定会打他一顿。
他听说过二驸马的惨状,就算是告到静妃娘娘和贤王那里都没有用,现在二驸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芜回神,瞥见眼孔韵清思索的目光,突然笑了出来。她不依着他又如何?她今日不过是没了往日的闲心,不再对他那般温柔,他反而担心起来她会不会发怒。
估计还在思索是谁将她惹怒吧。
殊不知这个人正是他自己。
她是欣赏他的才华,他们之间相处得也算是和谐,所以她愿意做他喜欢的人。可是……
可是经过这些时日,她发现了一些事情。
她愿意做他喜欢的人,事事都依着他,他却从不体贴她。他说话是好听,夸赞人的词语也多。然而那不过是嘴上说说的功夫,实际上他不知她的劳苦,不在意她的身体。她病了,他能放心出去推举那女规。好像她生病不会难受,不需要陪伴。
她生病会难受,她需要陪伴。
在成婚之初,他至少说话还算好听,行动上不做,好听的言语也叫人悦耳,并且时常给她写诗,作画,还算是有可取之处。正是有了这些赞美,她觉得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情谊,愿意随着他的意,去做他要求的那些。
可是自从他大力推举那女规之后,赞美她的时间少了,也不写诗了,不为她作画,对她的体贴与关切更是没有,反而对她要求是越来越多。其实,她逐渐过了听了好听的言语就会满足的时候了。
她不仅想要听好听的话,还想要对方的实际行动。
真正体贴关切她的人,哪能只会说两句话呢?就如她的亲哥哥,怕她真的累垮了,千辛万苦给她寻来补身体的方子和吐纳功法修炼,是真的让她的身体好起来了。
孔韵清呢?
什么都没有,就算她生病了,不过是叫她保重的话,实际行动一点都没有。她累了也倦了,更是羡慕大姐那样体贴温柔的驸马。不求她的驸马能那样乖顺听话,至少是要知道体贴她。
回到府上,江芜依旧不与孔韵清说话,更不如以往那样帮他打理一切。
孔韵清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想起她心情还是不太好,万一不高兴打他一顿就麻烦了,于是不再多说。没了江芜帮忙打理一切,他站在原地竟然是有些迷茫,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江芜回头,见孔韵清那孤孤单单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来,怎么突然觉得此人一无是处呢?
“公主。”江芜笑了,孔韵清连忙追上去,但江芜很快收起了笑容,他没注意到,问,“公主,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
江芜只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回了寝殿里。孔韵清要跟着去,却被侍女拦下:“公主说以后没她允许,驸马不得入寝殿,驸马你自己找个地儿歇着吧。”
侍女表面严肃,实际上心里高兴得很。
就公主今天这个态度,兴许过不了多久还能换个体贴的驸马呢。
她看大驸马那类型的挺好,十分适合公主。
孔韵清皱着眉头,不知道江芜是什么意思,心里的耐心也没了,不再去深究是怎么回事。他去了书房,公主府很大,他有一间很宽敞的书房,里面有小榻,在那里歇着是一样。只是躺下之后,他哪里都不得劲,心里盼着公主的气能早点消去,回到以往的样子。
次日一早,孔韵清睁眼便叫江芜,喊了两声没人应,他才想起自己昨晚歇在小榻上。
他起来叫人打水洗漱,可公主府内的侍女说:“公主说往后这些都驸马自己解决,奴婢们一概不管。”
原本孔韵清还想去看看江芜怎么样了,听了这话火气一下冒上来,却也发作不得,只能自己去打水。然而这么早,没有人给他烧热水,他只能用凉水洗,凉得他骨头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