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衍圣公加戏?(第2/3页)

熊伟阳愣了一下:“这我确实不知……”

他聊这个干什么?

耿永峰又说道:“侯爷请罪,陛下却没问罪,仍令侯爷任原职。熊守备,侯爷令我传话问你:若子嗣也有这些事,你怎么选?”

熊伟阳心头一咯噔,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不知怎么答复。

武官之间,问得就是这么直接。

熊伟阳自然有子嗣,但现在明显不只是他子嗣的问题。

什么怎么选?是选认不认罪、请不请罪吗?

耿永峰上来就直奔主题,熊伟阳口干舌燥:“耿兄,我不明白……”

“侯爷入京在即,不想在湖广留下后患。”耿永峰目光锐利,“神机营还有不到二十日就抵达武昌府,侯爷命我节制之。熊守备,我已带了军令而来,你如何选,我就会如何做。”

熊伟阳心跳加快地看着他。

耿永峰没有带很多人,他就是一个人来的,至少是一个人坐在自己面前的。

可他现在要逼自己认罪、请罪。

前面的话说得很清楚了,如果现在认罪、请罪,配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那就能“仍任原职”。

如果敷衍呢?那他就另有一道军令?

“耿兄,我还是不明白……”熊伟阳的目光也锐利起来,“耿兄问的是若我熊某子嗣也有侵买百姓良田之事,熊某如何选?那熊某自然是要效仿侯爷。”

“好!”耿永峰眉头一挑,“那便请熊兄将令郎缚送武昌府!”

熊伟阳猛地站起来:“可熊某之子没有此罪!”

耿永峰只是慢慢地站了起来,盯着熊伟阳缓缓说道:“熊守备可要想清楚了。侯爷不想留后患,耿某孤身而来,只要熊守备一个选择。熊守备,我不妨把话说明白:你请罪,就是忠;你不戴罪立功,就是反!”

熊伟阳胸口起伏不定。

刚才,他还在与张泽厚讨论皇帝是要安抚武将。

但现在,耿永峰却转述顾仕隆的意见:现在就是军令要他把儿子作为人质送去武昌府“请罪”!

如果不从,就是反?

谁给的顾仕隆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做!

可熊伟阳只想趁现在的机会避免将来地方卫所的利益也被新法波及,想要一个保证而已。

他没想过造反。

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耿永峰还在看着他,一点都不害怕后果一样。

“耿兄到岳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耿永峰不说话,就等着他。

熊伟阳脸色难看,咬牙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几个呼吸,耿永峰才一字一字地开口:“我说了,是戴罪,立功。选锋南下,可不是为了防,而是为了攻!”

熊伟阳心头一震。

立功,自然能把罪一笔勾销,甚至可能升迁。

而那句选锋南下是为了攻则更可怕。

来攻打谁?

……反贼!

熊伟阳看着镇定无比的耿永峰,过了一会才声音干涩地说道:“熊某教子无方,这就缚送其至武昌府。”

耿永峰也不啰嗦,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就说道:“熊伟阳听令!”

“……某将在!”

“岳州卫指挥使向发龙听信谣言,乱我君心,着令熊伟阳暂署岳州卫指挥使一职,耿永峰暂署洞庭守备之职,清查洞庭诸卫屯田、训练、行商等诸事,熊伟阳务必听候调遣,戴罪立功!”

熊伟阳起身接过那张纸后继续难以置信地问:“不经五府、兵部?”

耿永峰淡定地回答:“靖安侯总督湖广之命中,便有临机专断之权,报备便可。熊指挥,你是要与反贼打仗,还是要与官兵打仗,一念之间罢了。我再转述崔参策告诫侯爷的一句话:陛下要行新法,就准备好了平叛!过去诸般罪,皆前朝旧事;将来忠君者,必不致薄待。”

熊伟阳不敢信。

可皇帝就是皇帝。如果皇帝的决心早就已经大到了准备平叛的程度,那难道真的造反去守着之前已经获得的利益吗?

要么造反成功,封爵受赏;要么被当做乱贼砍了,抄家灭族……

耿永峰盯着他:“向发龙担心粮饷,熊指挥自然知道洞庭湖畔粮饷在哪。要戴罪立功,熊指挥可以开始告诉本守备一份名单了。”

不久之后,司聪手底下的校尉走上了酒楼凑到他耳边:“侯爷派的人到了,先到洞庭守备厅议事。”

司聪眼睛一亮:看来洞庭守备的立场已经清楚了。

那样的话,岳州卫那五千余兵丁的乱子就不会很大。

顾仕隆决定在入京前“不留后患”震慑湖广,那边的事还在进行,又一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传到武昌府。

天气太热,病重的辽王朱致格又生了热疮,竟然一病归西,就这么薨了——在陛下刚下了旨意让孙交为他延请名医诊治后不久。

正式袭封王爵还不足四月!

荆州知府的一封奏疏已经在往京城递去:辽藩宗亲太多,如今辽王无子而薨,朝廷宜除封辽藩,以解荆州百姓重负。

朱厚熜发往各地的圣旨还在路上,在南方的烈日底下,快马不要命般奔走。

承天门外杖毙十四人、廷杖二百余人的消息还未散开,山东的孔闻昉还不知道儿子屁股已经被打烂了。

但关于孔子祀典的圣旨已经传到了山东。

张孚敬在衍圣公府中前衙正堂外的院子里跪着听完了圣旨之后,大拜高呼:“臣领旨,陛下圣明!”

而孔闻韶和孔闻昉等诸多人都只能沉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山呼万岁。

张孚敬站起来之后拿着圣旨就转身看向他们:“祀典已定,下月诞辰祭,便依此祀典准备礼仪。衍圣公,孔知县,时间紧迫,这孔庙额匾、诸庙陈设及木主,还要加紧改设才是。”

“……督台,这只有一月又几日了,仓促之下,如何能……”

张孚敬却眯了眯眼:“拆毁一些塑像,刻制一些额匾、木主而已,能有多麻烦?”

说罢就转身看向孔庙的方向:“标兵何在?”

“标下在!”

张孚敬看着孔闻韶和孔闻昉笑了笑:“刻制额匾、木主之事,二位多用心。这拆毁塑像之事,便由本督代劳吧,以免二位为难。”

孔闻韶两兄弟低头都是怒容。

张孚敬来到曲阜这些天,便如同游山玩水一般。

他是上那道《议孔子祀典疏》的人,来了之后,还在孔氏家学内主动提了一下这件事,和山东诸官及孔闻韶等人辩了一次。

但谁辩得过张孚敬?

当然,张孚敬也辩不服这些人——毕竟屁股坐的位置不同。

可是,他是总督,他有亲兵。

现在,他在接到圣旨之后就带着亲兵去了孔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