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一个月跨越大明(第2/3页)

但只是在夜里,他们也只能在驿馆中,听到外面其他茶楼酒肆里饮酒作乐甚至吹拉弹唱的喧闹。

天亮之后,就是长长的马车队。

翁万达看了那山路和健马之后就心有所悟:“大败北虏后,俘获了不少马匹?”

“都是边军看不上的。”刘瑜点了点头,“北患虽未绝,但大明以后不会缺马了,这也是此战所得大利之一吧。”

翁万达神往不已:“靖边伯真文韬武略全才,镇安伯更是神勇无双。如今叙功,如何封赏?”

“听说是要等北征大军都班师后,一起叙功。这回万寿圣节,想来只怕是大典之上诏告天下。”

翁万达微微叹气。

他只是钦差巡视南洋,交趾之功、马六甲之功,与他都没有关系。

若说功劳,只是苦劳。这一趟回去,能因此升个官就是最多了。

若他当初胆子大一点,敢担责任一点,也许能混一混再败葡萄牙远征舰队的功劳,但谁让他已经做出选择了呢?

在湖广和广东交界处,翁万达留意到的是大明民间的马匹多了很多,南洋使臣们感受到的是大明水运与陆运衔接的发达。

而所有的水陆驿,都是队伍中那位诚意伯负责打理。

听说,他的祖上是大明开国功臣,而且是开国功臣中极为重要的谋主。

重新到了水路之后,又是一批新的官船。

到了这里,他们发现有更多的船队了。

官船停靠一些码头更换骡马时,总能见到有人搬运一袋袋的粮食到码头上其他的船只上。

懂汉字的人,瞧着那些船上都挂着写有“河运”二字的旗帜。

翁万达久离故土,于是便问了起来。

刘瑜只说道:“湖广藩王作乱、诸王又进京之后,抄没、清丈出来的田土极多。这些年,粮储号在湖广良田极多,历任总督都有清整水利重任。粮赋直征后,以湖广粮赋增长最速。如今河套、宣宁边区要好生经营,陛下准了河运局不只于漕河转运,专设了两河分局,这是转运湖广夏粮去陕西、山西。”

翁万达由衷叹道:“若非设了诸企业,只怕去年外滇、九边、南洋三处征战,粮饷难以支应。”

“杨尚书愁眉苦脸一年多。”刘瑜笑起来,“也是外滇速战速决、追了所欠贡赋,南洋一战有海贸行、海运局出力出钱,粮储号更备了不少粮食。再加上国债,这才勉强支撑下来。”

去年密集的大战毕竟是过去了,眼下入了大明腹地,便安宁了下来。

一路无话,抵达武昌时已是九月初二。

翁万达又开始发愁:“刘总裁,只有十来日了,总不能九月十五才赶到京城吧?”

刘瑜微微一笑:“广东至北京,急递之外寻常行路要多久,我通驿局是最清楚的,翁总司勿忧。”

于是出乎翁万达意料之外,不是按老路继续沿长江南下,从运河再去北京。

在汉口登了岸之后,就是陆路了。

这一次,排在驿馆外面的是更加宽大的马车,足像一个小房子,前面是四马共拉,车身也是四个轮子。

翁万达傻眼了:“难道就这么赶到京城?若要赶到,岂非要昼夜不息,又或日间狂奔?”

单独少量的人,带着完全不能耽搁的命令,是可以这么做。但要么自己骑马、沿途更换,要么就忍受马车上一路不停的颠簸。

但现在各国使臣加在一起,队伍不小啊。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难免要耽误时间。

虽然都是小国,但毕竟也是出使大明的客人,把人家一路颠散骨头架子吗?

“路好走多了,翁总司勿虑便是。”

“直道已经修到武昌了?”

“才修到河南卫辉。”刘瑜直言,“不过,从武昌至卫辉,路基已经重整过一遍,后面是越来越快的。放心吧,局里已经算过了,十日时间,定能抵京。累虽累一些,但也不会极累。翁总司不见这是一些新马车吗?”

“……马车不还是马车。”翁万达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安排。

自己也坐上一辆马车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三面榻,中间有个小小方桌钉在地板上。

看着那上面的软席薄被,翁万达久久无语:“莫非就准备让使臣们睡在车上?”

“无需如此,只不过白天里多赶些路罢了。”

新规格的直道还没有修到这里来,舒适一些的马车队走的也只是新夯实了一遍土的路。

走了一阵之后,翁万达这才感觉到这种马车似乎没有印象中那么颠簸。

他并不明白是为什么,夜里在驿站歇宿时才问刘瑜。

“用四匹马拉,不只是因为大一点,还因为重一点。”

翁万达莫名其妙,做这么大不就是会重一些吗?

“翁总司有所不知,这新马车的轮子上,都用了一些新的好钢板,有的直有的弯,叠了几片才撑起车厢。”刘瑜笑了起来,“是不是没以前那么颠簸了?听闻,这是为公交马车创制的,到了保定府之后,你就能看到了。我不是说过了嘛,离京城越近,走得越快。”

于是先花了六日才抵达卫辉,翁万达和各国使臣们见他们洗了车轮后,奢侈地往车轮上钉了皮革。

而面前的直道宽阔,再不见了泥土。

从卫辉到保定,这回就只花了三天。

而到了保定之后,他们终于看见路又变了。路中间多了四条铁轨,两侧还能行其他车、马、人。

而那铁轨之上,现在停好了一辆辆新的马车。

这种新的马车,更瘦长,一个车厢足能坐上十余人了。

翁万达都没见过这个,更别提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大明的都城还不知道在哪的南洋诸国使臣。

再次换乘,刘瑜很肯定地说道:“今日天黑前,定能入城。”

坐在这什么“公交马车”上,翁万达很震撼。

等到速度更快、更稳之后,他不禁握紧了窗弦,颤声问刘瑜:“跑这么快,随后如何停下来?莫不是要撞上前面?”

刘瑜点了点头:“之前试行时撞过两回。”

翁万达自然脸色一白。

“后来自然就熟练了。”刘瑜笑起来,“翁总司看,前面这不是一人御马,另一人也始终握着那根铁杆嘛?有刹车的。”

“杀……车?”

“放心吧。”

翁万达并不放心。

但好在,通驿局在这一段已经很熟练了。

那个手里握着铁杆的,每每看见前面那辆车不只是一个小点了,变得大了一些,就会喊一声“慢”,然后数着数随御马之人提起缰绳拉住马的同时,也轻轻往下拉一点那个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