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物理大道要塌了?(第2/3页)

“……刘……中尉,绳索……”

底下有人着急地大喊,刘显呼吸有点急促,观望了一下四周,找到了两个铁柱之间连接的横梁,那个能让人稍微歇坐。

他把滑轮卡到了槽上,解开腰间绳索的时候手臂陡然往下一沉。咬着牙将绳索的一头穿过了滑轮,接下来就是不断把绳索提起来,把那一头放下去。

黄河上的高处风不小,刘显没想到他这一上来,就要在这里呆上那么久。

而后,还有那么多的事需要他做。

虽然后来又有了爬上来的工人,但他们检查一下已经崩断的几条铁索在铁柱这边的铁环磨损如何,只能校正一下新铁索绷直的程度。铁索只需要在底下的力工通过滑轮吊起来,但另一端在桥面连好之后,在底下力工的辅助下把一个个铁钩钩入铁环的事,却只有刘显来做。

而后还要换到另一个铁柱……

进展不快,刘显很快累出了一身汗,手臂也开始越来越酸。

蒲津桥自这一天开始中断了通行近半月,第二天就赶到这里的徐阶亲自督办了全面的检查和维修更换,自然也接见了临机处置得力的当地文武,还有刘显。

“听闻刘中尉在上面呆了两顿饭还多的功夫,下来后就脱了力,不知如今缓过来没有,可要再去看看大夫?”

“卑职无碍。”刘显抱了抱拳,“多谢徐参政。”

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严国老的门生,也做过御书房首席的大人物。四年前到任山西正三品右参政,这回是有希望在大换届后回到中枢,或者赴任一省之长甚至总督的。

不过听说现在的先惯例倒是先回八部做个尚书,再到地方做一两任总督才能进国务殿,也不知他会怎么样。

徐阶亲切地感谢了他之后,独自一人时才皱起了眉头。

如此关键的事,那镇守蒲州的山西南路游击,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来做?

难道蒲州营中,就没有既不畏高也忠勇力大的将卒了?

来蒲州的途中,他的幕僚见过了王家的儿子。

此时,蒲州的密报必定已经进京。

这座蒲津桥……在御书房呆过那么久的徐阶,知道皇帝一定不会忽略此事。

当初奏请修这座实验桥,不就因为徐阶了解皇帝应该很乐意吗?

善后必须做好,还有那被铁索抽中,溺水和重伤不治的两人……

徐阶一时不知当初想立下这个功劳是祸是福。

……

北京城外,路易斯在这一天重回大明都城。

几年不见,北京城更加繁华了。

刚从北京城外的京广直道京师站下了车,到了站外的那片空地,就见那里人声鼎沸。

而空地一侧居然有一排矮棚,上面都贴了纸张,上面写满大字。

【方记稠布厂招织工,月银两元包吃住】

【琼楼书局印刷学徒……】

【金坷垃肥厂……】

路易斯早已熟识大明文字,此时自然看得目瞪口呆。

望着那些矮棚前或松或紧的人群,路易斯感觉很震撼:大明的手工业和商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这京广直道通了,至少河北、河南的不少人,花上两三百铜钱就能到京城来。重工园、轻工园,如今热闹非凡。在这里做工,两三年下来,再省吃俭用一些,回去之后老婆本就有了。贵使,这些都没什么可看的,先入城吧。”

十数年来,北京累积起来的人力和技术优势,让这里成为了新的手工业中心,而且已经有了一些最新机械的效率加持。

海运局、河运局、直道和转运行,使这里的商品流通也比较通畅。

路易斯入了城,到了原本就离部衙不远的会同馆附近时,又见到承天门西南部的那个巨大建筑。

面向南面主干道一侧的牌楼上,是“国立北京图书馆”几个大字,后面留有御印。

当此之时,许多士子正在牌楼和那图书馆大门之间进进出出,不少人还提着小箱子。

“……若我没有记错,原来这里应该是五军都督府所在才对。”路易斯愕然问道。

“贵使记性确实好,五府如今已经迁到了旧十王府一带。”

陪同他的礼部官员只说了这些,没说迁建的缘由。

之前皇城重新整修,自是先以禁宫之内为主,依皇帝的意思添了些引雷入地的物事,又对三大殿及诸多重要大殿做了一些防备。涂泥抹灰本就是春秋时就有的防火做法,这次也不例外,此外还新建了一些隔火的砖石火墙和火巷,宫里宫外又造办了一批水龙。

但前年,太庙还是失了火。虽然扑救及时,却也烧毁了一些神主。借着重修之机,八部、五府新衙的事也正式提上日程。

这国立北京图书馆,八部官衙,都有了一番新面貌。

“会同馆离这里不远,不知道这图书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这……贵使先不急,待本官呈奏上去问问再说。”

其实图书馆是对百姓开放的,只需交上点押金办了牌证便可。但外藩使者允不允进去,他确实得问一问。

路易斯被接待着,此时御书房内,气氛又很紧张。

如今担任着御书房首席的,是已经四十七的朱纨。

自四品总司徐阶任了御书房首席后,再任御书房首席的却又门槛更高了,是已经做到广东右参政的正三品。

而另外两个御书房伴读学士,一个是嘉靖十四年的进士、已经在地方任过知县的胡宗宪,另一个则是嘉靖十七年的进士、所有人都很奇怪为什么被直接点进御书房的沈炼。

三个人在一旁,看着皇帝对面站着的五人:领工商部事的国务大臣刘天和、转任工商部尚书的翟銮、负责皇明资产局的驸马余承业、袭爵之后担任建设局总裁的成国公朱希忠、从皇明大学院工学院院长转为博研院院长的申仲鸣。

朱厚熜开了口,语气森然:“蒲津桥虽是实验桥,却也不该如此快就出问题。徐阶的奏报虽然还没来,但经办此事的,上下都先自查一遍!耗铁何止十万斤,泡在水里才两年不到的铁船这就锈漏了水?余承业,每个环节你都要查!”

“……臣遵旨!”

“这是你袭爵后专门办的第一件大事!”朱厚熜又看着朱希忠,“是不是建设局自己出工做的,你也要给朕一个明确答复!”

“……臣这就去查。”二十五岁的朱希忠脑门上都出了汗。

“申仲鸣,你这便派人,再去勘验一下。”朱厚熜望着申仲鸣,“每月在那里采集数据、查勘磨损,怎么就没发现问题?还有翟銮!蒲津桥管理处也要对工商部汇报工作的,车马限行管没管到位,维护工作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