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阿宁自闭中(第2/2页)

时间也不长,一般来讲都伴随着罚俸这个处罚,既然都已经把你关起来了,你还不能为朝廷办事,朝廷当然不会发你工资。

还有一种就更搞笑一点,这个职位还是属于你的,你也还是要替朝廷卖命,但是,因为你之前犯的过错,朝廷决定,只让你干活,却不给你发放工资。

这里有一个专业词汇,叫“白衣领职。”大约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就是白打工,不给钱嘛。

而王恭的罪行,按照律令来讲,当然不能只判处幽禁了,但是,人家是太后娘娘的亲哥哥,你还想怎样?

其实,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在古代就已经是比较公平的了,达到了一种可以满意的境界。

如果按照古代的伦理价值观,能够把王恭关几个月,大约就已经算是朝廷格外严惩了。

在古代,比王恭作为更加残酷,更加荒诞的,大有人在,而这些人,通常还没有王恭这样体面的身份,由于各种原因凑到一起,也极有可能毫发无伤。

那些人,身份地位甚至还不比王恭,也全都可以顺利脱罪,理由形形色色。

可见,古代的价值观和现代有很大的区别,除了那十恶不能赦免以外,很多罪行都是可以商量着办的。

很多情况下,正是因为有身份地位,犯了同样的罪行,才更容易被追究责任。

就比如,明朝时著名的贤相,三杨之一的杨士奇,为官一生,几乎是找不出太大的问题,在大明朝初期,可以说是名利双收了。但是,仍然晚节不保,问题就是出在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杨士奇的长子杨稷一直都在家乡居住,在乡里横行霸道,随意杀伤人命,多达十几人!

而杨士奇对儿子的恶行,不闻不问,直到被言官检举,杨稷的恶形恶状才被人所知。自此之后,杨士奇的声望大跌,在朝廷里虽然还挂着职位,皇帝陛下也经常下诏安慰他,也并没有逮捕杨稷,但是,杨士奇仍然称病不出,不再参与朝务。

也没脸再参与了。

当然了,在杨士奇死后,杨稷还是被正法,这也算是迟到的正义了。

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明景泰年间,总兵杨洪之子杨俊,有赖于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便从事了武职。

这位将二代的作为也同样令人大跌眼镜,在正统十四年那场轰轰烈烈的土木堡之败当中,狠狠的坑了明英宗朱祁镇的,就是这个杨俊。

皇帝陛下亲自带领的北征大军还在路上,而杨俊镇守的关隘就因为被瓦剌也先大军威胁,被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弃。

这样被主动放弃的边镇,足有十一个!

而这样的情况,杨俊之父,一直在跟随朱祁镇带兵的杨洪,从来也没有如实汇报过。

这也是后来导致明军在土木堡大溃败的原因之一,而导致了这样的恶果,杨俊又怎么样了呢?

虽然受到了惩处,但也只是在牢里关了一段时间而已,很快,就因为也先侵犯京师,将才难求,被放了出来。

对于一般人来讲,能够死里逃生,已经是大幸事了,当然要拼死效忠,再也不敢做坏事。

然而,杨俊不是这样的人,到了边镇之后,一连几年,又是贪墨,又是倒卖兵器,又是杀人越货,您能想到的坏事,他都做过。

匜正是因为屡屡犯错,所以,他的官职也是时升时降,时不时的,还要到监狱里去蹲几天。

但最后,又怎样了呢?

他还是在大明蹦跶了近十年,最后才被仇恨他的朱祁镇,在复位之后诛杀。

可见,在古代,很多事情并不具备严惩的急迫性,即便是恶性伤人这样的罪行,只要朝廷觉得你还有用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又打算怎么办?”

回到家中,谢明慧第一个迎上来,帮他解开了外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王谧顿了顿:“到底还是那一条路,尽快离开建康城。”

王谧的回答和谢明慧所想也相差无几。

“可是,太后娘娘不是已经把王阿宁关起来了吗?而且还让你带着北府兵去看管,恐怕,他也无法再害你了。”

“现在街上很乱,人心浮动的时候,恐怕太后娘娘也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从皇宫回来的路上,街上到底是什么情景,谢明慧也清楚的很,在她看来,现在不是一个能从建康城脱身的好时机。

王谧也认同:“确实不容易。”

“我也没说马上就走,我们也不可能走得了,不过,你也不要被太后娘娘的好意蒙蔽,她终究是王恭的亲妹妹,等到麻烦事解决,她说不定还会改变主意。”

“这个我懂。”谢明慧了然的笑笑。

他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王谧似乎忘记了一点,女人对待女人也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戒备心理。

正所谓同性相斥,在王谧这样表达之前,相反是谢明慧比较担心他事事都听从王贞英的。

这一下也就放心了。

夫妻两个回到卧榻上,谢明慧化身按摩小能手,轻轻的揉着王谧的肩膀,在她柔和的按压之下,王谧紧张的心情也确实是放松了下来。

“未来的局势,也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我实在是担心的很。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尽早离开建康,赶赴京口,这样才能避免被卷入朝堂乱斗。”

“所幸,此前已经和谢公商议好了,谢公对我是全力支持的,想来,这一段时间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王谧轻轻低喃,谢明慧却不以为然。

“我觉得,王恭闹成这样,你想回京口也不容易。”

“太后娘娘不会放你离开的。”

“何出此言?”

谢明慧摇摇头:“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就是有这种预感。”

女人的预感呐。

那可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