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无论什么样的人,沾这个字都容易会变回动物。在本真的欲望跟前,被搓碎、碾压,贪婪渴取。

庄静檀一直很感兴趣,斯珩这种人,会如何臣服于欲望。他总是作旁观者,看着他人沉沦似乎是他的一大乐趣。作为‘他人’,她也不着急。

每一次,他每多在高崖边观赏一次,庄静檀的期待值就多上升一分。

就像根支撑力总会到极限的绳子,高吊在崖端,彰显着主人的傲慢。

甚至于,这根绳子不是她弄断的也没事。知道他在这场自以为是的控制与较量中必输,就是庄静檀的乐趣。

在她接到电话后,那头两条要求。

一,希望她四十分钟内赶到。二,穿条裙子。

庄静檀挂断电话,在衣柜里慢悠悠地挑了起来。

最后选了条黑色针织吊带裙,款式优雅简洁,肩带略宽,腰身掐得恰到好处,长度下摆及踝,她都已经走到门口,后来还是返回找了只豆沙色口红,饱满地涂了一圈。

斯珩的办公室在四十五楼,深灰、黑白的主色调偏冷,大理石地面冰凉沉稳,跟室内淡淡的琥珀木质香气形成对比。

这香味她很熟悉,因为沈珧喜欢用,说是有种温暖柔软的皮革气味,后来也变成了她的常用。

突然在这里闻见,庄静檀感到略微意外,不太像他风格。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斯珩拉过去。

墙是好地方吗?显然不。

庄静檀不喜欢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双手撑在男人结实肩上,斯珩衣冠楚楚,眼镜都不摘地作恶。

两个人都有一瞬静默空白。很快,庄静檀又多了一丝茫然,这人好像带着许多未消的怒气似得,近乎莽然凶恶的力道。

他的掌心托住她,指节深陷,两手扣住她,静听室内唯一声源。庄静檀也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就像在进行无声地拉锯战,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自动成为手下败将。

不想发出声音,她只能调整呼吸,仰起脖颈。

庄静檀的裙子只松散地挂在上臂。

……

斯珩忽然将她抱离墙面,往休息室走,每一步都踏得慢。

“你故意的?”

庄静檀双手勾在他脖颈上,唇角微扯出一个冷淡的笑。

斯珩勾了勾唇:“你猜。”

“我猜个屁。”

庄静檀伸手,把他眼镜摘了甩到地上,俯身咬了他一口。

“嘶。”

铁锈血腥味蔓延开。

斯珩抱着她踏进休息室,用脚带上门,把人放倒在床沿,眉头微蹙,站在床边俯视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庄静音,你属什么的?这么爱咬人。”

“你属什么的?”

庄静檀难得显出两分不耐。

他这人说停就停,他什么感受她懒得管,她现在有理有据怀疑他真的有点毛病。

“不管我属什么,”

斯珩捉住她脚踝,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俯身在她耳廓边轻声道:“都不耽误。来,”他把方片放在庄静檀手里,漫不经心地贴着她的唇,嗓音微哑:“帮忙。”

她有点不情不愿,但想到什么,还是积极接过。

触到结实肌肉后微挑了挑眉。

没白费这骨架。

斯珩垂着黑眸,饶有兴趣瞥她神情。

她的黑发发丝柔顺又长,贴着秀气脸颊的几缕已经被汗洇湿,发色纯黑,肤色极白,唇色是饱和度偏低的红,织出诱惑的网。

神色却有些悠悠然之意,狡黠如兽类,直白坦荡,不加遮掩。

斯珩看着,直到她帮完忙,指尖似是无意划过,他忽地直起身,拉开床边隐藏柜屉,从里面抽了条领带,扣着她手腕不松不紧的打了个结,但只要稍稍用力,就会越来越紧。

庄静檀也没多挣扎,只笑得清甜又挑衅:“斯总,你工作的时候,是不是也喜欢请些场外援助?”

斯珩不言……

最后,他俯身温柔问她。

“想我吗?”

傲慢的眼浮出蛊惑,心跳脉搏的震动巨响。

欲望的号角足以引发滔天浪潮,但这人仍然狡猾。

他要她先于他臣服。

庄静檀黑发散乱,但她看得清现状,一双眼里含着蒙蒙笑意,下巴微昂,气音吐字仍然清晰。

“不想。”

他有这个本事就叫停。

要她认输,做梦。

是斯珩不满意的回答,可也在意料之内。他也不恼,垂眼盯住,

“宝贝儿。”

斯珩俯身,用鼻尖亲昵地蹭她的。

距离逐渐消失,随着他的轻叹。

“你好像在撒谎。”

他微笑,太阳穴处却青筋微突。

斯珩自己也数不清,从哪一个晚上开始,漆黑的梦境里开始出现她。让人恼火,她在梦里也是一样的虚伪。

但无法逃离,她成了承载念想欲|望的载体。

所以在现实里,他加倍的推迟,不想承认梦里的事实会如何绵延,发着微光吸引他坠入。

庄静檀不知道这些。只是听见了他难以抑制的声音,对上他的黑眸,唇角才勾了勾。

……

斯珩整理了一下,帮她穿起衣服,在她身上披了件西装外套,带她去了车库负一层,银灰色的suv停得最近,他就开了这辆。

庄静檀有点累了,上车就睡着了。

凌晨的燕城街道有雪落后的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呼啸而过。

她放心睡去是有原因的。

按理说要回郊区那别墅,至少要开一个小时,但没有二十分钟,她就被叫醒,人说到了。

是个全然陌生的小区地下车库。

她困得很,上了电梯后才清醒了一点点,透过电梯玻璃看了斯珩一眼,他面上淡静,脖子上还有被她咬出来的痕迹。

他反应很快,庄静檀眼睛刚从镜中瞥一眼,斯珩下一秒就抬眸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秒,庄静檀突然反应过来了。

“你还要继续啊?”

斯珩从镜子里回望她,温声道。

“你没力气就算了。”

早年学手艺,被提溜耳朵吼,你蚊子变得啊力气只会用来吃饭了吗吼足整两年。

庄静檀对这句话是本能地警惕。

“谁没力气?”

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开车狂奔不是急着休息,是不太满意休息室,换了个地方。

电梯门一开,她披着西装外套跟在男人身后,想起什么忽然笑了下。

这次斯珩在开门前停了下来。

他转身,饶有兴趣地看向庄静檀。

“我很好奇,你有时候会无缘无故笑起来,在笑什么?”

庄静檀眉毛一挑,手指指了指门:“你要在这说话吗,不会吵到邻居?”

“不会。”

斯珩抬手,没带什么情|欲意味地抚摸她冻红的耳朵,揉了两下。

“这里是一梯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