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4章 我被旅长坑惨了
其实从改编之后,李正就一直过的挺糊里糊涂的。
也不光是他。
整个老四连留下的兵,包括侦察营过来的兵,都过得有些迷糊。
人就是这样。改编了,前途未卜,连队的主官虽然都在,但职务前头都挂着“代理”二字,换谁谁都心不安。
刚改编那会儿,侯军因为手底下的兵没了大半,将一肚子的情绪都发泄在训练上,带着一群兵每天疯了一样训练,用消耗精力来排斥离愁。
等到了最后改编的事情彻底定下来了,又来了侦察营的人,之后又充实进来旅长庄严从别的特种部队挖过来的骨干,面对陌生的新排长佟志,李正心里没底。
好在,班长是侯军。
一切似乎渐渐走上了轨道。
以前的四连成了现在的一连,以前的二营成了特侦营。
连队又被定为全旅唯一的一支突击队,那是光荣,同样也是责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古话里的道理是经过千年岁月沉淀出来的,说得一点都没错。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如果说特战旅是D集团军的一把利刃,那么特侦营就是利刃上的刀锋,而突击队就是利刃上的刀尖。
排房门后面贴着的两张表格,还有佟志当众宣布的消息,预示着玩命的日子开启了。
以前李正并不知道自己和特种兵的差距在哪。
即便和侦察营的兵在一起,感觉除了一些特定的科目,其实也不会差太多。
可新来的连长、排长很快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差距了。
体能训练一般都放在了早上和晚上,白天多数是专业训练,穿插体能。
第一天十公里越野,回来过了终点李正人都快站不住了。
跑五公里越野下来顶多就是难受想吐,感觉脑袋有些发胀。
但跑十公里越野下来,那滋味……
看东西都感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人的灵魂仿佛都要出窍,离开身体飞出去一样。
全连新兵以前跑得最猛的魏胖子,有段时间跑五公里很是嘚瑟,自从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部队的馒头还是包子,或者是炊事班炒的大锅菜,又或者是被班长罚着罚着,练着练着,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成了越野高手后,吹牛逼说自己就算叼根烟也能轻松跑下第一名。
可这回他也不敢浪了,老老实实跑,跑完了虽然还是第一,但是时间却到了45分21秒。
佟志看着他的成绩,嘴里可一点没留情,说魏胖子你不是说你是你们老四连新兵里跑得最快的吗?就这?合格都没合格?就这?!
两个“就这”,把魏胖子说得无地自容,差点就要去跳山自尽了。
按照以往魏胖子的脾气,但凡说这话的人没点能耐还真会比他反驳,一般都是你行你来啊,你行你跟我来一动呀!
可这回他是真不敢说。
李正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特种部队的教官了。
从前的班长带兵跑五公里,都是空手的,手里捏着腰带,赶羊一样,跑的速度是快,看毕竟是空跑。
不过佟志这代理排长可不一样,你背枪他背枪,你背背囊他也背背囊,你水壶满水他也不少一滴。
反正兵怎么来,他就怎么来,全称陪跑。
光陪跑就算了,人家还前后乱窜,一会儿在队伍前头对着跑得快的一通吼,说你们跑快点,怎么就这点速度?及格都达不到了!
一会儿又到了队伍最后,对着落在最后的兵开始狂骂,骂得是真难听……
“就你这样的水平,还留在一连干什么?!”
“你还不拼点留力气打算去洞房吗?”
“就你这种水平,还想留在突击队!?赶紧给我跑起来!不然过几天我就让你滚蛋,去后勤支援那些营去!”
瞧瞧!
这话骂得……
李正有时候觉得这个佟志排长的嘴可真臭,就像一礼拜没刷牙似的。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了?
但他不敢说。
因为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寒意。
平时在四连能和张建争第二的他现在也只是落在了队伍的中段。
侦察兵里有好几个比他跑得快。
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宁做鸡头莫做凤尾了。
凤凰虽然是凤凰,可它也拉屎不是?
凤凰的屎未必比鸡的香。
在老四连,优哉游哉跑个前三,那种自信心和成就感令人愉悦。
而在这里,跑在中间还是拼了命才拿到的成绩,中途不敢丝毫懈怠,否则就会落在队伍的后头去。
都是挑出来的兵,大家的底子都不错,都不想被淘汰,都不想被赶走,都想留下来当突击队员。
所以谁都拼命。
且不说自己,就连从前的一排代理排长侯军,好歹是个上士了,可如今没有一点儿特殊照顾,同样跟兵一样跑。
跑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其他排的兵,大家都是沿着同一条路线跑。
其实李正顶讨厌遇到别的排。
一旦遇见了,那就是一场难以描述的灾难。
那几个空军的,海军的和陆军的特种部队老兵或者军官只要碰面,就会打招呼,说巧了,你也跑十公里啊?
对呀,带他们出来活动活动,待会儿回去好组织来十个一百。
你们排的兵素质咋样?
咳!不行!嗳,你们排的兵咋样?
别提了!一言难尽哇!
要不……
嗯?
比比?
比就比!
然后俩真特种兵开始发威,朝着自己的兵一顿吼:“喂喂喂!跑起来啦!人家比我们出发还慢,都让追上我们了!”
而另一个则喊:“你看看你们,都追到这里了,加把劲超过他们!谁超过他们今天我给他免十个一百!”
李正有时候想,这些少尉啊,士官啊,他们是不是都去参加过同一个班的培训,名字叫做鸡血班。
特能打鸡血。
特能煽动。
特能挑事。
果然是特种部队出来的。
这么一喊,得咧,跑得慢的排感觉丢人了,就算死了残了都要拼死往前拱。
那些跑得快追上别人的兵,听排长说可以免十个一百,就像打鸡血了一样撒开脚丫子不要命一样往前超。
一个要超,一个不让超。
结果往往就是回到终点线的时候,两人直接都晕过去,跟李正和张建当初较劲一个样。
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
每天早晨哨子一吹,人就麻了,不是赢麻了,是麻木了。
跑呗!
但再苦,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没人敢当面发半点牢骚。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
他娘的连代理连长季志照都是个神经病,每天早上他起得比兵还早,天天一身迷彩站在众人面前,枪和背囊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