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同床共枕

郁阳尝试忘掉和顾景舟的见面的事,但心中的顾虑却怎么都消失不了。

他坐在床上,望着法莎亚留下生前留下的蓝宝石项链,思绪回到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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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莎亚的头发原本很好看,但因为生病,变得稀疏毛躁。

那天,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靠坐在病床上,凹陷的面颊上印着泛红的指印。

病房的电视放着爱情片,她像是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怔愣地望着前面,如同一具空壳。

直到傍晚,那个五岁的小团子推开房门的时候,碧绿的眸里才有些亮光。

郁阳穿着幼儿园统一的校服,背着书包冲进病房,林总管跟在后面。

“妈妈!”小团子跑到女人面前,把手里的奖状抬了起来,“我在唱歌比赛里得了第一名。”

5岁的他不懂比赛的意义,不懂奖状的意义,他只知道,法莎亚看到这些,会稍微笑一笑。

只是这次,女人盯着奖状看了许久,也没什么反应。

他这才注意到法莎亚脸上的痕迹。

“妈妈……有人欺负你了吗?”

法莎亚缓缓抬头,疲惫地望向郁阳。

“小阳……”

她嘴唇微颤,缓声道:“郁经国今天来过了。”

“他说,要和你做DNA检测,我没同意。”

“DNA?”郁阳满脸疑惑,“那是什么啊……”

其实,他也不知道法莎亚为什么拒绝,他只想爸爸妈妈和好,能够拥有一个爱他的爸爸,和幸福的妈妈。

病床上的女人扯出一抹苦笑,“小阳,郁经国是你的爸爸,但他不相信。”

郁阳皱着眉头,“可是,我很乖,我不会有别的爸爸的……”

法莎亚脸上的笑忽然僵住了,空洞的眼里淌出眼泪。

“你很乖,是我……”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自言自语着,突然掩面闷声哭了起来。

“妈妈……”郁阳不懂她为什么哭,但胸口的位置,那颗小心脏很疼。

他想拥抱眼前的人,可又怕一碰,她就会碎掉。

“小阳,不要答应他,不要去做DNA检查……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

法莎亚肩膀颤抖着,又道:“你的父亲再差,也只有郁经国一个……”

郁阳如捣蒜般点着头,小手轻抚着法莎亚的后背,他太过心疼,只知道听话、懂事。

以至于忽略了“最后”的含义。

第二天,郁阳做完幼儿园的值日,匆忙赶到病房的时候。

只看到满地的血、法莎亚永远闭上眼的模样,以及她手里,那把带血的水果刀。

他慌乱地跪到地上,捂着手腕上那道伤口,“妈妈!”

巴掌大的小脸布满眼泪,郁阳第一次直观感受生死离别。

他不知道,是该叫医生,该给父亲打电话,还是该陪着法莎亚。

“我会听你的话,我不会去做DNA检查的……”

他一直觉得,他是妈妈的小太阳。

可这次,在法莎亚面前,第一次没忍住,哭了。

从小声啜泣,再到嚎啕大哭。

“妈妈,你醒醒好不好?”

林叔很快叫了医生过来,可为时已晚。

那如同空壳的女人,最终变成了真的空壳。

他把法莎亚的死归结在自己身上,是他回来太晚了,是他从幼儿园回来时,走的太慢了。

他也怪郁经国的不关心,郁经国的猜忌和怀疑。

可一切,都在法莎亚的葬礼上,变得麻木、破碎不堪。

在葬礼上,郁经国带着新的一家三口,站在法莎亚的棺材前。

他穿着西装,挽着穿白色纱裙、妆容精致的女人,他们十岁的儿子站在中间,一家人欢快地聊着天。

一时让人难以分清,是葬礼还是婚礼。

郁阳麻木地望着他们,却突然对上一道目光。

他们的儿子望了过来,朝他微笑。

原本幸福、礼貌的笑容,此刻似乎成了挑衅。

收回视线的那一刻,郁阳明白过来,除了已经去世的妈妈,世界上,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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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阳望着项链上镶嵌的蓝宝石,愈发觉得,那像眼泪。

敲门声恰好响起。

“进来。”

池越渊穿着定制男仆装走进来,将一束薰衣草放在床头柜的花瓶里。

淡淡的香味很快弥散在房间内,让不愉快的回忆消散了些。

郁阳望着男人照顾他时愈发熟练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

他轻轻拽住池越渊的衣摆,撇开视线道:“阿渊,今晚……陪我吧。”

孤独的时候,身边总要有个人陪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池越渊低头望着郁阳拽他衣服的手,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划过,他能感觉到,郁阳对他的防备逐渐减少,从叫他“阿渊”的那刻起,就愈发亲密。

少年怕他不答应,又道:“明天不要去工作了,我会把钱补给你。”

“好。”男人眼眸深沉,低声道。

夜已深,池越渊坐在床边,听郁阳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天。

少年问他黑卡里,郁经国还会不会定期转钱,问他之前行凶的老牛,背后会不会有主使。

池越渊全都搪塞过去。

到后面,少年大概是累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他也困得不行,把眼镜摘在一边,揉了揉眉心。

“小少爷,困了就睡吧,我也回房间了。”

郁阳下意识要答应,可池越渊一旦走了,房间里又会变得空空荡荡。

他望着自己勉强能睡两人的小床,抿着唇,往旁边挪了挪。

“阿渊,你睡在这里吧。”

池越渊身形一怔,眼眸里泛起危险的光。

郁阳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被子里暖呼呼的,夹杂着桂花香气,那是郁阳身上独有的味道,无论是味道还是温度,都足以勾起他的欲wang。

眼前的少年,他的小少爷,竟然邀他同床共枕。

男人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吃掉郁阳。

池越渊抬眸望着他,冷声道:“小少爷,你就不怕我成为下一个慕赫吗?”

郁阳一愣,虽然和池越渊逾矩的行为很多,但他从未把池越渊和慕赫放到一起过。

阿渊是阿渊,是会真心对他好的朋友。

“你不会,也不敢。”郁阳近乎肯定道,翻了个身,把身后的位置留给了池越渊。

男人眸色暗沉,少年不经意间露出的脖颈和细腰,一声声带着暧昧的“阿渊”,不断勾着他的魂。

让他的欲望和理智在脑中疯狂对撞。

然最终,不知是什么感情作祟,理智占了上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