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少爷的左眼

快到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郁阳的意识已经恍惚不清了,他视线变得极其模糊,就连床头柜上插着的花,也看不清了。

混沌之中,有个人推开门进了房间。

郁阳只能看见一道黑影,长得很高大,朝他一步步逼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难受吧?”

“我不会给你治病。”

“多病几天,难受了,才知道自己错在哪。”

男人说完,便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郁阳下意识想挣扎,可自己就像一个被扔了很久的破旧娃娃,任人摆弄,却无还手之力。

男人把他放在腿上,吻了他的额头,又吻了他的眼角,他似乎很喜欢他的眼睛,在吻眼角的时候,动作会格外轻柔。

“小少爷,你的眼睛很好看。”男人说完,又继续往下吻着。

郁阳只记得一只手掌时而在他背部,时而掐住他的腰,从那之后,男人的动作就开始粗暴起来,几乎不顾他的感受。

耳廓突然一疼,他的思绪清醒片刻。

男人轻轻啃咬着他的耳朵,热气几乎要将他融化。

可他仍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在那时候知道——

f国那个像野兽一样恐怖的男人,就在他身边。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房间。

郁阳顶着浑身的酸痛和恐惧,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可持续的高烧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感到冷。

他不知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能看清了,身体也突然变得很轻,没有疼痛。

可他却看到,一个容貌靓丽,和他八分像的女人,站在他的床边!

郁阳从床上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床边的人。

“妈妈……”

法莎亚,他的妈妈,来找他了……

法莎亚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她的头发长而卷,眼睛像是宝石,一颦一笑,都那么温柔动人。

她朝郁阳伸手,勾起灿烂的唇角,“小阳,妈妈来接你了。”

“你一定很想妈妈吧,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你就有家人了,好吗?”

郁阳心里一动,眼泪紧接着滴落下来。

他心里激动得不行,哭着伸手,想要拉住法莎亚的手,可快要碰到时,却猛地缩了回来。

他要是走了……林叔该怎么办?

“妈妈……我不能扔下林叔……”

法莎亚弯下身子,伸手轻轻摸着郁阳的脸,“小阳,你真不乖。”

她脸上满是失望,“因为你不乖,我才会讨厌你,才会离开你。”

郁阳心里咯噔一声,近乎慌乱地从床上下来,翻出床底下的绒布盒子。

他打开一看,才发现池越渊送他的那朵玫瑰早已腐烂成泥,破败不堪地散落在蓝宝石项链上。

郁阳心慌着把项链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摘去上面的花瓣,递到法莎亚面前。

“你不要讨厌我……妈妈,你的东西我一直保存得很好,我一直很爱你、很听你的话。”

不要讨厌……好不好?

法莎亚冷笑了声,审视般地注视着他,“是吗?”

“可我最喜欢的鎏金花瓶为什么没了?那可是我从e国带过来的嫁妆,它为什么碎了?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郁阳张了张嘴,不是的,这不是他做的,他想保护好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法莎亚突然道:“不用解释了。”

女人扬着的唇角抿了起来,眼神也从柔和变得凌厉恐怖。

法莎亚望着他,字字道:“小阳,我很后悔当时生下你。”

“我本来那么漂亮,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女人说着,忽地伸手,狠狠掐住郁阳的脖子。

她声音猛地上扬,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为什么要钻进我的肚子里?!”

郁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眼里涌出大片的泪花。

可他望着女人的眼神里,除了心疼、愧疚,看不见半点怨恨。

“我不知道……”

“妈妈,你惩罚我好不好,就像我惩罚男仆们一样,只要你不讨厌我……”

少年眼睛湿润,可女人却没有半分怜悯与心疼。

她勾唇一笑,“好啊。”

法莎亚突然伸手,修长的指尖指了指郁阳的左眼。

“这是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你之所以漂亮,就是因为这双像绿宝石一样的眼睛……”

郁阳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左眼很疼。

疼得不行,疼到他再也看不清。

“现在,你要失去它了……”

法莎亚说着,脸上的阴郁消失,像阳光透过乌云,明媚地笑了起来。

郁阳用一只眼睛望着她,看到女人笑,自己也破涕为笑,跟着扬起了唇。

他伸手抱紧法莎亚,喃喃重复:“只要你不讨厌我……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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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越渊坐在办公室,抬头望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翻了下来,手里拿着条项链,朝着空气自言自语了很久。

不知是不是难受到了极点,又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池越渊心里跟着一沉,可很快,又松开眉头,冷笑了声。

这都是郁阳咎由自取,他早就警告过郁阳,如果敢和许知其在一起,就会掰断他的脚腕,可郁阳不仅去了,还在差点被强迫后,对自己冷眼相待。

他只是把少年收拾了两顿,纵容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正想着,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池总,您要的项圈、锁链、手铐,都按照您提供的尺寸做好了。许知其那天跑了,但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的行踪。”

池越渊勾起唇角,“嗯。”

不听话的,总是喜欢逃跑。

池越渊微眯起眼,希望他的小少爷,永远也用不上这些东西。

晚上回到家,林总管和男仆就在郁阳的房门口敲着门,急得团团转。

池越渊走过去,不耐烦道:“都干嘛呢?”

林叔一见他来,连忙道:“池总,您终于来了!小少爷一天没吃饭了,叫他也不应,会不会生病昏倒在里面了?”

老人心急得不行,说完这话又捂着心脏喘了几口气。

池越渊微挑着眉,“人哪有这么容易死?”

他说着,朝男仆们道:“都去干活吧,郁阳这里有我照顾,如果他不行了,我会给他请医生。”

男仆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应着离开了。

只有林总管还在房间门口,满脸忧愁。

池越渊轻叹口气,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林叔,您年纪大了,好好休息去,别让小少爷担心您才对。”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郁阳的房门钥匙,进了房间。

郁阳的房间,除了他以外,再无人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