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阮梨陷入一片混沌中, 听见霍砚舟的声音,清秀的眉头蹙起。
“没……没咬。”她觉得委屈,她明明没有咬。
霍砚舟亲吻她的唇角, “有在咬。”
“笙笙没有感觉到吗?”
“它们在接吻。”
这场夜雨似是没完没了, 要将初夏彻底浇灌, 空气潮湿黏腻。阮梨恍恍惚惚睁开眼睛,视线里八爪的复古吊灯似是在轻晃。
胸口起伏, 她抬手, 用手背遮住视线, 黑暗却将其他的感官放大。她听见耳边泠泠的雨声, 听见霍砚舟发沉发紧的呼吸声。
纷杂的声音交织,摩擦、撞击、雨打飘萍。
阮梨深陷梦境。
在梦中, 她也宛如一片浮萍, 无所依, 无所靠, 随着水波高低起伏, 可水流越来越急,她在一片湍急里被高高抛起——
随着浊白瀑布一同, 自高空倾泻而下。
失重的眩晕里,阮梨沉沉地闭上眼睛, 身体像是落进了一片温凉的水域, 她被细致温柔地包裹, 缠绵贴触,以缓解这种从高空坠落的窒息感和无助感, 让呼吸一点点变得绵长。
梦境难消, 她已经昏睡了过去。
凌晨一点,霍砚舟翻看手机, 方才那通电话是康明打来的,说已经方联已经和京舟资本持股的一家公司签了合作意向书。
霍砚舟偏眸看了眼已然睡熟的阮梨,放轻脚步,出了卧室。
调出周敬之的电话,三声嘟之后,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自听筒响起:“你最好是有事。”
周敬之微顿,又冷笑一声:“没有性.生活的男人真可悲。”
霍砚舟深湛眼底染了笑,“你还是先同情一下自己。”
听筒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周敬之显然听出了霍砚舟的弦外之音,“所以你这么晚打电话,是来和我炫耀的?”
“是你自己要问的。”
“……”
察觉到周敬之有撂电话的冲动,霍砚舟开口:“有没有兴趣做笔生意?”
周敬之嗤笑。
各自家族里的生意,不需要他们刻意打这一通电话。
“什么生意?”周敬之问。
“收购方联。”
*
翌日。
阮梨从沉沉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还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全身酸痛,仿佛被拆开重装了一遍。
她忍着浸在骨缝里的酸,去摸床头的手机。
屏幕上明晃晃的两个数字:10点23分。
阮梨微讶,她明明昨天特意定了闹钟的,今早九点要和项目方开会。腾地一下坐起,腰间并着月退间,酸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薄软的被子滑下来,雪白的皮肤上红痕满布,阮梨忙着下床,卧室的门被从外推开。
四目相接,两人皆是一怔。
霍砚舟没有戴眼镜,是以阮梨清晰捕捉到了他眼中渐深的打量,反应过来的一瞬,她忙抓过被子挡在身前,脸颊不受控制地热起来。
“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今天休息。”
“?”
霍砚舟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撩起阮梨垂在耳边的长发,白皙的耳廓通红一片。他的视线又往她身前扫去,阮梨垂着眼微微偏过身子,攥着被子的指尖蜷进。
“害羞?”
“……”
“昨晚不是……”
阮梨蓦地捂住霍砚舟的嘴巴,不许他再说。
霍砚舟捉着她的手,轻吻了下,“给我看看?”
他眼中暗示的意味太过明显,阮梨下意识地将膝盖并得更紧。
“我想……先处理一下工作。”
她还记挂着项目的事。
“嗯,你处理你的,我处理我的。”
“……”阮梨抿抿唇,“我自己,可以。”
霍砚舟的视线落在她红红的耳根,“你确定你自己可以?里面也要涂。”
“……”阮梨噤声。
重新躺回床上,阮梨点开手机,Miya一大早就给她发了消息,说是他们老板临时有事去看另外一个项目了,上午的沟通会改期到明天。
阮梨心中稍安,想想又觉得过分有些巧合。
她去看眉眼间精神极好的男人,“Miya说他们的老板去看别的项目了,是不是你……”
“变聪明了。”霍砚舟直接替她解惑,又扣着她的腿弯屈起,“恒远的非遗文化城备选地之一就在苏市,他们一直很感兴趣,正好借这个机会过去考察。”
话落,霍砚舟俯身去拿床头的药膏。
阮梨咬唇,“只是刚好的机会吗?”
看着霍砚舟将药膏挤在了指尖,阮梨又急急开口:“可不可以……用棉签?”
霍砚舟微顿,“放心,已经用酒精消过毒了。”
“……”
她不是那个意思。
“棉签不好涂,而且——会疼。”
昨晚霍砚舟就仔细看过,那一小片已经肿起来了。
他又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继续方才的话题,“不是刚好的机会,是我特意安排了这边分公司的人。”
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请假,阮梨一定会有心理负担,霍砚舟只好曲线救国,转而给项目方的老板找点事情做。
微凉的药膏触上的一瞬,阮梨轻嘶一口气,轻微的刺痛感,双股因此而微微战栗。
“你……你呢?你怎么也……会……会在苏市?”
昨晚她就想问了,只是直到沉沉地睡过去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里面也要涂一点。”霍砚舟一本正经地开口,又将药膏挤在指尖。
“也是……也是为了非遗……文化城的项……项目吗?”
“嗯。”
冰凉的药膏推入的一瞬,阮梨偏过头,粉软的唇紧紧抿着,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奇怪的声音。
身体里有微麻的灼痛感,被带着薄荷和冰片的药膏缓缓抚过。
“那……霍静呢?”
“霍静昨晚在过生日。”
生日?
阮梨微讶,她明明记得结婚证上霍砚舟的生日在年末啊。
霍砚舟又开始往指尖挤第三次药膏。
“够……够了。”阮梨小声提醒,看到了他修长指节上晶莹的一片,亮晶晶的,已经快要淤到了指根。
“还不够。”霍砚舟笃定,一边贴上红肿,一边给阮梨解释:“霍静不爱过自己的生日,但除此之外的每一天,她都能当成生日过。”
阮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尖溢开些许酸涩。哪有人不爱过生日的,如果不爱过,那只能说明她不喜欢那个日子,不喜欢那个日子背后代表的人。
“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吗?”
从前她总是亲昵的称呼霍靖诚为爷爷,可自从听霍砚舟说了那些事,便再也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