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阮梨这才想起来, 那天买这条领带的时候,柜员曾特意问过她,是不是还按照之前的包装规格配送。
她是用程雅芝的会员买的,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之前的规格”还包括这样一张小卡片。
阮梨咽咽嗓子, 试图解释, “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字迹, 可能是她们放错了……”
听起来可能有点牵强, 但她总不能把她爸妈秀恩爱的日常讲给霍砚舟听吧。
霍砚舟偏眸睨向她, 那句“所以你不爱我”几乎要脱口而出。阮梨忐忑地看着霍砚舟, 在他审定的视线里,听他轻嗯了声。
只是一声嗯, 像是认可了她蹩脚的理由。
霍砚舟垂下眼, 拿开上面的卡片, 黛蓝色的真丝领带被妥帖包装, 没有一丝褶皱。
“会打领带吗?”
“嗯?”阮梨摇摇头。
霍砚舟将盒子里的领带拿出来, 递到阮梨面前,意思很明白。
“要不要学一下?”
“学……”阮梨想说, 学这个干什么,可触上霍砚舟压下来的视线, 她又一下子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学会了, 帮他系。
霍砚舟:“嗯?”
阮梨犹豫一瞬, 接过柔软的领带,点点头, “好, 那我学一下。”
话落,她好像看到了霍砚舟深湛眼底凝起的一点笑, 可又遮掩得太快。
“早饭要凉了,先吃饭?”
阮梨点头。
她又偷偷去看霍砚舟,总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但又找不到原因。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大约是有了昨天的经历,霍砚舟今天直接将两个餐盘摆在了同一侧,阮梨在他身边坐下,霍砚舟将温热的牛奶递给她。
手机屏幕亮起,是Miya发来的消息,提醒阮梨今天下午去市文保局开会。
霍砚舟转身去了厨房,阮梨一边喝牛奶一边给Miya回消息:【好的】
Miya:【采访一下阮老师】
阮梨:【?】搜索:五2四90吧①92
Miya:【就我们第一次去青溪镇的时候,咱俩讨论的那个问题】
Miya:【霍总睡起来怎么样?】
Miya:【坏笑.jpg】
阮梨:“……!”
是她太保守了吗,为什么她身边的朋友一个两个聊天的尺度都这么大,孙圈圈是,师姐也是。
阮梨轻咳一声,余光里没有霍砚舟的身影。
她想起刚刚和霍砚舟领证的时候,孙媛给霍砚舟贴了个很离谱的标签,说想睡霍砚舟的女人特别多。
睡起来怎么样……?
睡起来感觉……还行?
阮梨没有可以比较的对象,只是觉得每次第一回 很好,第二回第三回她就有些吃不消,但霍砚舟好像一点不知疲倦。
不是说……男人过了三十都要走下坡路的吗?
在Miya又一个星星眼的期待里,阮梨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回复:【还行】
Miya:【?】
Miya:【只是还行?】
Miya:【我还以为很行呢】
阮梨:“……”
身边笼下一道暗影,阮梨心尖一跳,蓦地抬起头。
她嘴巴上还沾着一圈奶白的液体,怔怔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她斜后方的男人。
“你……”
“还行?”
“……?”意识到霍砚舟在反问什么,阮梨蓦地倒扣手机,这下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了。
霍砚舟抬手推了推细细的金边眼镜,“看来是我太不够努力,没有让太太满意。”
“……!”阮梨蓦地起身,“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人却已经被霍砚舟按在身前。
“反正今天上午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我再努努力。”
阮梨睁大眼睛,他昨晚已经用掉三个了,他还想怎么努力?
讶异的间隙,霍砚舟已经偏头往阮梨颈侧凑去,阮梨抓着他的手臂阻止,“别……不要,我下午还要过去开会呢。”
“下周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霍砚舟问。
“嗯?”
男人眼底敛着笑,“不要什么?笙笙以为我要做什么?”
阮梨:“……”
大坏蛋!
老狐狸!
视线相接,阮梨凝白的脸蛋染着薄红,“你刚刚问我什么,下周回去?”
“嗯。”霍砚舟定定看着阮梨,“你是打算一直让我喊阮叔叔和程老师?”
阮梨:“?”
“下周,方便的话,我父母想亲自登门拜访。”
阮梨微讶。
“笙笙。”霍砚舟喊她的名字,“我说过的,虽然我和你的这桩婚事特殊,我们不是情侣,也略过了许多正常婚姻该有的流程。但是我没打算就此随便,敷衍了事。”
古人娶亲,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缔结婚书。
现在虽然没有这么多的礼节,可“阮梨要嫁给霍砚舟”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他竭尽所能将这世间最珍贵的都捧到她面前。
他的笙笙,值得。
*
霍砚舟只在苏市停留了一天,恒远原本就有诸多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现在又多了一个并购方联的事。
阮梨学了整整一天打领带,这会儿才敢拿着这条真丝领带在霍砚舟脖颈间比画。为了迁就她的身高,霍砚舟不得不微微弓背低下头。
黑色的衬衫衣领立起,阮梨捏着柔软的领带,按着记忆中的方法左绕右绕,有点不得要领。
霍砚舟垂眼看她认真的模样,温柔的晨光落在女孩子净白如瓷釉的脸颊上,让他恍惚生出一种“何其有幸”的感觉。
阮梨的手感不太好,技法也生疏,折腾了好半晌才勉勉强强打好。可她自己显然并不满意,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有点丑。”
霍砚舟低头扫一眼,“不丑,很好。”
夸得有点假。
阮梨咬唇,“落地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下周五就回去。”
“嗯,记得和陈叔说,他会安排人提前申请航线。”
“哪有那么麻烦。”阮梨弯起唇角,“我就坐傍晚那趟航班回去。”
视线相接,连阮梨也感觉到了不一样。
有点舍不得,或许不是有点。
霍砚舟微顿片刻,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卡。
无限额的黑卡。
“这个,你拿着。”
阮梨连忙摇头,“说好的,我自己攒钱。”
霍砚舟捉住她的手,将卡片放在阮梨的掌心。
“我的生日礼物当然要你自己攒钱买,这个拿着,是我给太太的。”
阮梨微怔,有点陷在霍砚舟温沉的“太太”两个字里。
不同于叫她“笙笙”时的宠溺,这样带有身份性质的称呼,让阮梨对这桩婚姻生出一种类似天长地久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