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救人却得栖身所
“那你……”苏锦珍的眼睛红得像桃子一样,摇了摇头:“那你还去嫁他?”
柳蓉笑了笑:“他是个登徒子!渣男!”
“你那丫头绫罗不是说了吗?我身手好,他占不到便宜的!过几个月我就自清和离出了镇国将军府就是!”柳蓉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在京城里租住客栈,每日还要花银子解决吃饭的问题,这苏国公府包吃包住,而且这吃的住的用的,样样都是精品,也算是省下一笔银子来了。
苏锦珍止住啼哭,睁大眼睛望着柳蓉:“柳姑娘,许侍郎可不是个好人!”
“柳姑娘,大恩大德,锦珍真是无以为报,唯有……”苏锦珍弯腰行礼,就准备下跪,却被柳蓉一把提了起来,顺手扔了一块帕子给她:“明天你去大相国寺,咱们到居士寮房那边换了衣裳,我替你约了那王公子到后山接你。”
莫怪苏大小姐要上吊,有情之人不能在一起,偏偏还要去嫁那渣人许慕辰,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嘞!柳蓉同情心顷刻间有如江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泛滥成灾,伸手拍了拍苏锦珍的肩膀道:“莫哭莫哭,我代你去嫁人就是。”
苏锦珍跟心上人到了一起,她也住进了奢华的客栈,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停住停住!”柳蓉喝住了绫罗,瞟了苏锦珍一眼,见她已经是哭得成了个泪人儿,长叹了一口气,昨天才听说了皇上赐婚给许侍郎,那位准新娘是苏国公府的大小姐,没想到今日就见着本尊了。
第二日,苏锦珍向苏大夫人提出要去大相国寺进香,让菩萨保佑她成亲以后万事顺意,苏大夫人见女儿改了口风,欢喜不胜,赶紧带着苏锦珍去了大相国寺。
正当柳蓉拿着镜子在感叹这世间的事情真是难以说清的时候,那丫鬟绫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柳姑娘,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身手这样好,许侍郎肯定占不到便宜,过得几个月,你找个理由提出和离就是了。”绫罗声音里透着急切,一顶一顶的大帽子往柳蓉头上送:“柳姑娘,一见你就知道你肯定心地善良、急人之困、真是神仙下凡、救苦救难……”
从大相国寺回来,车上坐着的那个人瞧着依旧是苏大小姐,可内里却换了个芯子。
柳蓉总算明白为何苏锦珍问是不是到了阴间,原来是自己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柳蓉自幼在山间长大,只在溪水里看过自己的倒影,根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直到那丫鬟塞了一面镜子给她才明白,她与面前这位苏大小姐是长得一样样的,就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就是声音,也是一样样的。
皎洁圆白的月亮挂在天空,晚风悄悄,带来一片凉爽,树叶簌簌的响动,将一片静谧惊动,树下有三三两两的人影,一个个打着呵欠道:“今儿晚了,该去歇息了。”
柳蓉蹿到了门边将门打开,一个丫鬟冲了进来,捉住柳蓉的手不放:“姑娘,吓死绫罗了,还以为你想不开……”她抬头看了看床上坐着的苏锦珍,又看了看柳蓉,不由得惊奇得张大了嘴巴:“你、你、你不是我们家姑娘?”
柳蓉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站在屋子中央,脸色显得更是白皙,她将一张面纱蒙在了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到了这时候,便是她出去溜达的时候了,最近每日晚上,她都会要到京城各处转一转——先要熟悉了京城的各处地形,这才好逃跑。
看来自己是遇着个痴情的了,柳蓉怜惜的看了她一眼,正准备劝上几句,就听着有拍门的声音:“姑娘,姑娘,你在里头作甚?快些开门让我进去!”
“姑娘,你早些回来。”绫罗有些提心吊胆的望着柳蓉,心中实在懊悔,自己可真是出了个馊主意,替嫁,替嫁,这位来替嫁的柳姑娘,实在太不着边际了。
那姑娘捂着脸哭了起来:“若是不能跟王郎在一起,生不如死!”
柳姑娘白天起得很晚,一到晚上便活跃了起来,等着亥时便赶着出去,一直到子时以后才回来。每次柳蓉出去,绫罗便焦虑得睡不着,柳姑娘该不是去做坏事了吧?要是被抓住了怎么了得?自家姑娘会不会背个黑锅?
柳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孔,自己长得像牛头还是马面哪,怎么会让这姑娘问出这样的话来?她闷声回了一句:“姑娘,这是在苏国公府,你什么事情想不开要上吊哪?不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看着你这屋子,该是娇滴滴养大的小姐,又何苦想不通?”
柳蓉很体贴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失手的。”
伸手一探,还有气息,柳蓉赶紧掐住她的人中,就听喉间一阵咯咯作响,那姑娘慢慢的张开了眼睛,见着柳蓉在自己面前,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我……这是到了阴间吗?”
自从记事开始就跟着师父苦练本领,这十几年的光阴不是白过的。师父常赞她骨骼清奇,乃是练武之良才,对面山上那位道长也总是持此观点,两人一唱一和,弄得柳蓉也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天生为练武而生的。
“有人上吊了!”柳蓉一手就将窗户撑开,飞身跃了进去,一把捞下了那白绫上吊着的那个人,飞身下地。
师父教她武功,对面山上的道长教她妙手空空之术,这么多年下来,柳蓉自认为修为还算可以,能到外头闯荡一番,此次来京,便是她第一次单独接受任务。她还记得师父骄傲的拍着她的肩膀,笑眯眯道:“蓉儿,这是你出道第一桩生意,一定要顺顺当当的将那花瓶带回来。师父不是贪图那笔银子,主要是想让你雏凤清音,扬名江湖。”
那人,吊在一根白绫上,悬挂在屋子中间。
“那个花瓶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那人要出十万两银子来做这笔买卖?”柳蓉觉得有些好奇:“即便是个羊脂玉的花瓶,也不会卖到十万两去吧?”
没想到苏国公府也有这般身手好的人,竟然能练到这般上乘的武功。柳蓉擦了擦眼睛,用一根簪子将纱窗挑破,眯了眼睛往屋子里一看,她惊得差点从横梁上摔了下来。
可师父却只是摇头:“你不必问这么多,有银子拿就好,你此此出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拿不到花瓶,就不必再回终南山了。”
脚尖从光滑的琉璃瓦上溜了过去,柳蓉站在了一座绣楼的边缘,用脚勾住横梁,倒挂金钩翻了下去,身子就如卷起的珠帘一般节节的放了下去,柳蓉眯了眯眼睛,透过那茜纱窗户,就见屋子里影影绰绰的有个人,正浮在半空中。
“师父,你说的是什么话?太看轻你徒弟了。”柳蓉背着包袱一溜小跑便下了山,可是倒现在她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般郑重,在偌大一个京城里要找出一只粉彩双轴瓷瓶来,还真是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