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变化
“升仙了，升仙了，升仙了。”
“舒服……啊，舒服。舒服死了。”
“喔喔喔喔，热热热，烫烫烫。哦哟哟哟，美得很美得很。”
一阵一阵颇有些不雅的呻吟声传来。
房间之中，摆着两个巨大的木桶，风左君躺在其中之一，眯着眼睛，似乎真得舒服到要升仙了。
墨染山庄后院。
“你给我闭嘴！”谢羽灵忍无可忍了，将挂在桶边的一块毛巾丢了过去。
“啧啧啧。”苏白衣倒吸了一口冷气。
风左君伸手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多谢啦。”
“天武榜上曾位列第五的枪皇长孙离恨和他打过，最后一枪差点把他的脸给划成两半。”墨白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长孙离恨持枪的那只手却被他的万剐千刀给活生生给削得只剩下了骨头。”
“你父亲的宗主之位都被夺了，你之前说紧张得不行，可真入了大泽府之地，我却看你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思在这里泡澡！”谢羽灵骂道。
“未曾败过，那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苏白衣不解。
风左君挥了挥手：“哎哎哎，我那紧张是装出来的，就想赶紧从学宫那里跑路。你不知道我们风家那几个叔叔，一个比一个废物，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我父亲啊。这件事一定有蹊跷，肯定是父亲有什么谋划。”
“恶魔城行事乖张，按理说恶人作恶，就该受罚，恶魔城的存在并不合理。可是这位恶魔城主刀法绝世，踏入江湖之后还从未败过。他曾说过，什么是恶，由他来定，因为他就是天下第一恶魔。这样的人，一时不高兴杀光我们也不值得惊讶。”墨白叹了口气。
“这么有信心？”谢羽灵冷哼道。
苏白衣似是懂了，想必当日那女子便是求了恶魔城庇护，可惜恶魔城的人却并没有去：“那这恶魔城还挺有趣，墨白师兄你这么怕做什么？”
风左君站起身，用毛巾擦干了身子，穿上刚送过来的干净长袍，推开门走到院中大喊道：“快来看啦快来看啦，江南谢家三公子在洗澡呢！翩翩佳公子，濯濯少年郎。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
“却不能这么说，江湖之上自然有不少作恶多端的门派，正邪对立乃是千百年来永不改变的事，但是恶魔城却不一样，他游离于正邪之间，实难定义。”墨白此刻才终于缓了过来，“恶魔城专门收揽打算放下屠刀、洗心革面的恶人。该城有规矩，凡入城的恶人，皆能得到此城庇佑，但若入城之后再进江湖犯恶，将立刻处决。也就是说，全天下的恶人都有一次求得恶魔城庇护的机会。但是恶魔城主性格怪异，不是所有的恶人都能得到他的认可，值得他去救。”
谢羽灵愤怒地站起身，伸手就想拿毛巾擦身子，可方才毛巾却已经被风左君带走了，只得又坐了回去：“风左君，你这人无不无聊。”
苏白衣挠了挠头：“隐隐约约有听说啦。反正不是好人对不对？”
风左君在院中大喊着，吸引了不少女眷丫鬟跑来看热闹，谢羽灵缩进浴桶之中，羞愧地闭上了眼睛。
“你不知道恶魔城？”墨白看着苏白衣的表情，惊道。
“两位师兄，几日没见，感情变这么好了？”苏白衣笑着走入院中，看着那兴奋的风左君说道。
“恶魔城？”苏白衣忽然想起他去救青衣郎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子也曾提过这个名字，心想当时猜得没错，恶魔城的人果然长得凶神恶煞。
“哎呀，苏师弟！”风左君急忙过去拥抱了一下苏白衣，“见到你没事可太好了。师姐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可想死我了。”
“恶魔城主，万剐千刀。”墨白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这里呢。”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他们隔壁的房间内传来，风左君正欲走过去，南宫夕儿便已经推门走了出来，“我在隔壁可听了好久你的娇声浪语啊。”
苏白衣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当然不怕你。师兄，此人究竟是谁啊？”
风左君脸微微一红：“原来师姐就在我们隔壁，墨白师兄也不早说。刚刚都是谢羽灵在叫。”
“你的师兄已经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可你却依然如此平静，光此气魄，配姓苏。”那人站了起来，“我想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说完此话后，男子便转过身，终于是走了。
“师姐。”谢羽灵在屋内听到南宫夕儿的声音，急忙大喊。
苏白衣点了点头：“可看出什么来了。”
“怎么啦？”南宫夕儿问道。
“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一眼你。”那人缓缓地说道。
“毛巾被风左君拿走了！”谢羽灵无奈地说道。
苏白衣抬头与此人对视，只见此人面目看着三十有余，原本应该算得上是俊秀的，但是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直从左边眉毛贯穿到了嘴角，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可怖，那人冲着苏白衣笑了一下。苏白衣也对着他笑了一下。
南宫夕儿看了苏白衣一眼，苏白衣心领神会，便走进屋将被风左君挂在了门边的毛巾给拿了过去，谢羽灵接过毛巾，冲着苏白衣感激地点了点头，苏白衣愣了一下，总觉得面前的谢羽灵似乎变得有一些不一样了。
墨白却已经吓得连张口说话都做不到了，他乃儒圣先生亲传弟子，虽最后未能入君子之位，但当年在学宫之中也算得上天资上乘，然而面对此人，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勇气，都在瞬间荡然无存。
从前的谢羽灵，似乎像是一柄已经出鞘的剑，不管是敌是友，都能看到他身上的锋芒。可现在的谢羽灵，虽然仍有锋芒，但却是温和了许多。
不，是一个人。他只看着苏白衣，从上而下地打量，似乎下面根本没有墨白这个人。
“师兄，你变了。”苏白衣笑道。
墨白话音刚落，院墙之上便再次出现了那一袭黑衣。风轻轻吹起那人的衣摆，他将金刀扛在肩膀上，微微屈身，低头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谢羽灵接过毛巾，语气还是和从前一样淡漠：“不管我变没变，你能不能帮我把门先关上？我要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