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陨落
就当苏白衣这一剑要奏效之时，那些流淌在天水楼中的黑色剑气全部消散，最后凝固在了宁青城的额前，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剑。
一剑停在宁青城面前一寸之地。
宁青城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君语剑，沉声道：“这剑法，是谁教给你的？”
就像来自昆仑。
“无人所教，书中自学。”苏白衣咬牙道，他感觉君语剑上的寒意越来越盛，这股寒意甚至侵入了他自己的身体。
剑气无比的寒。
“你的身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冰冷？”南宫夕儿低声道。
霜寒，只是因为剑气。
“师姐，我也不知道，那本书有问题，或者说那剑法有问题。”苏白衣回道。
以这场的初雪程度来说，本不应该染上这样的霜寒。
“别担心。”南宫夕儿双手按在苏白衣的后背，将自己剩下的内力度入到苏白衣的体内，苏白衣立刻感觉到一阵暖意在身子中流淌开来，原本已经有些冻僵的身子终于恢复了知觉。
天水楼十二间窗户在同时打开，风雪倒灌进来，苏白衣的君语剑上，在瞬间染上了霜寒。
就像是万年冰封的昆仑山下，突然有日光沐下。
苏白衣睁开了眼睛，一剑挥出。
君语剑之上的剑意，也似乎更强了些，冲着宁青城的眉心又近了寸许。
学会了，便使用。
宁青城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惊讶：“当年南二君子对我出的那一剑，和你今日所出的这一剑，一模一样。”
苏白衣只是翻开过那卷书籍，从未认真学过书中的剑法，但这一瞬间，苏白衣便感觉自己好像学会了。
苏白衣一愣，这是仙人书的剑法卷，这么多年一直藏在即墨剑城之中，南玉楼为什么会这个剑法？难道当年二嫂将这剑法给他看过？可他没有仙人书的内功根基，怎么学会这剑法？
以及那一下挥出,便将积攒了百年的阴霾斩破,让阳光重新照射进来的一剑。
“无尘。”宁青城手轻轻一扬，手中长剑飞至空中，悬浮在了苏白衣的头顶。只要他手轻轻一挥，长剑落下，直接就能将南宫夕儿和苏白衣的身子贯穿。苏白衣想要收剑后退，却发现已经做不到了，所以他只能怒喝一声，拼命将长剑往前刺去。
那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深渊，最后以长剑逆转狂风，让自己乘风而起的身影。
“罢了。”宁青城轻叹一声，长袖一挥，无尘剑直接穿破大门飞了出去，随后他往前踏出一步，眉心主动撞上了君语剑。
忽然那个白发白衣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砰”得一声，苏白衣持剑连带着南宫夕儿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出剑出剑出剑，好，那便出剑……出哪一剑呢？”苏白衣闭上了眼睛。
天水楼一里之外，白极乐一跃而起，一把握住了那柄朝外飞去的无尘剑。
“出剑。”宁青城沉声道。
宁青城盘腿坐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楼中所有可见的东西，都已经被宁青城的剑气给击碎打烂了，苏白衣已经退无可退，想直接跳窗跑出去，结果又被一道剑气给逼了回来。
“你和我去个地方吧，你的剑法这么厉害，应当和我一起疯魔武林。”
而天水楼中，苏白衣正背着良人剑和君语剑，抱着南宫夕儿正在四处逃窜，他无奈道：“这是人吗？这是怪物吧！”
“我留在自己这里，不能疯魔武林吗？”
白极乐也听到了这一声巨响，他的步伐也变得更快了一些。
“不能的。这里太小了，而你的剑很大。”
“是天水楼，宁大宫主闭关的地方。”另一名弟子沉声道。
“有多大？”
“那里是！”姬萝一惊。
“比这整个万剑山庄所有的剑加起来还要大。”
“或许吧……”谢羽灵话音刚落，只听最北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还是算了吧，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听从别人的命令。”
“是浮生醉梦楼的方向？莫非是你们的人做的？”姬萝问道。
“我是大宫主，你做大护法，无所谓命令不命令的。哪天你要是打赢我了，我的位置让给你也行。”
正赶往幽狱的姬萝等人看到火光后,步伐微微一滞，谢羽灵惑道：“起火了？”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腰间佩剑的苏寒邀他来了上林天宫。
“弟子遵命。”剩下的弟子闻言后点起了火把，随即丢到了楼中的各个角落。
而后来，他也终于成为了上林天宫的主宰，只是却不是苏寒让给他的，而是自己夺来的。
“烧了吧。”白鹤纵身一跃,从浮生醉梦楼之上跳下。
“若我当年没有做那件事，现在是否会不一样呢？”宁青城低声道，若他没有做出那个选择，那个苏寒便不会死，江湖不会这么乱，而他也不会在上林天宫自囚十余年。
他的身后站着数十个浮生醉梦楼弟子，全都身穿白衣，腰佩玉剑,是浮生醉梦楼门下真正的精锐弟子。他们正等候白鹤下达那个命令。
“这个世间，没有如果。”白极乐手握无尘剑，走了进来，“毕竟做了那件事。”
白鹤站在床边，看着独自一人向北而去的白极乐，轻叹了一声：“看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你来了。”宁青城低声道。
“我相信，你可以给我一个惊喜。”白极乐喃喃自语道。
“你要死了。”白极乐的语气平静。
那里便是天水楼，上林天宫藏在最深处的第四座楼,独属于大宫主的一栋楼。
“至少在死前，我觉得我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宁青城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身体在瞬间被冰雪覆盖，终是停止了呼吸。
他走向北面，整个上林天宫的最北面。
昔日的天下第一，留下了这一句难以捉摸的话后，就此陨落。
白极乐走出了浮生醉梦楼，却并没有走向幽狱的方向。
白极乐转过身，看着地上的苏白衣，将手中的无尘剑举起：“看来，你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