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锈（九）
“小黄是谁？”
“成功过的，成功过一次。我曾经进过我家小黄的脑子，读出来……它想吃骨头。”
“我……我养的土狗，因为它不会反抗，所以我才读到的。”迟雪期期艾艾，不敢看半夏眼睛。
“成功过没？你别整半天又弄出个屁。”
“靠！”半夏抓狂，过来一把揪住他领子：“好吧圣母，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读不出她脑子里面的东西，那我可就要不客气，逼迫她啦！“
“我……我也许可以进入人的脑子，读到人的想法。”
迟雪划破自己手掌，用鲜血在掌心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紧接着就把掌心贴上了素云面门。
“什么法子？”
咒语开始催动，一切都似模似样，除了他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神。
“哦。”迟雪低头，开始对手指：“但是……，我们还是不应该逼迫她，也许……，我是说也许，我能有别的法子。”
“怎么样？成功了没？”半夏开始不耐烦。
“她那是负疚，负疚！不叫爱好吧！！”半夏拧过脸来：“我们不逼迫她，你家雅禁便要死了，你明不明白？”
“没……”迟雪皱眉：“她抗拒我，不许我进去。”
隔半天，这只反射弧超长的迟雪终于说话了。
“那好，圣母你已经尽力，我们换别的招。”
“她在维护她的爱人，我们不应该逼迫她。”
“我再试试！”
那声音回应，灵力外泄得更快，终于有一根血丝让宣夜应接不暇，直直穿越了他的肩头，像一根蛛丝，终于沾上宣夜鲜血，捆住了他的猎物。
“够了！时间紧迫。”
“贪生畏死的人，我和你有什么好谈。”
“让我再试试……”
“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够了！幽篁帅哥，麻烦你拉开他。”
这把似有若无的声音又开始在洞府回荡。
“铜钱……红锈，那是沾了赤练鲜血的泥土。”最后关头迟雪突然大声：“集结了赤练的怨气，与洞府怨气相通，是联系里外的通路！！”
“不复存在……，也总好过生生世世寂寥，你说对么？”
“通过它，赤练可以出来。反之，我们通过它，也可以回去，回到那个洞府。”
宣夜握住他的月莹，咻咻喘气，终于停止挣扎，扶住膝盖，“你这是疯了么，你把所有灵力外泄，是收不回的，一旦所有灵力泄尽，你就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最终他道，圆睁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右手发怔，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成功了。
这个蛇妖疯了，是在释放自己所有灵力，在编织一张网，要把宣夜困住。
“我这里有在侯府捡到的铜钱。”半夏连忙掏东西：“可是上面没有红锈啊，难道是因为用过，所以便消失了？”
一夜已经过去，洞里血丝越来越多，好似人的血脉，数不清砍不尽，一团又一团，模样真似要把整个洞府填满。
“她刚才在找，就说明还有散出来的铜钱没被用过。”
那厢素云叹了口气，抬头，神色终于回复清明。
“既然是要给年轻貌美的女人捡到，这铜钱能撒的地方肯定不多，无非就是胭脂铺估衣铺首饰店。”
“我不会说的，这么多年我负他枉他，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了。”
半夏分析到这里，素云的脸子已经开始变色。
“说吧。”半夏跟上，不容她喘息：“要知道我们这位很帅的竹子，其实并不想对一个女鬼用刑。”
等他们一行人真的在胭脂铺门口找到一枚红锈铜钱，素云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素云立刻闭上了嘴。
“好了。道具已经找到，现在就只差进去洞府的方法了。”半夏雀跃。
“铜钱？”素来精明的半夏立刻捉到了痛脚：“你的意思是……，那个铜钱可以带你回去？”
“我来！”这棒槌迟雪比她更加雀跃，又开始在自己掌心画符。
听着不像虚言，可却泄漏了一个顶顶重要的讯息。
“不必了。”素云这时终于服输，神色里面渗出一种决绝：“我教你们法子，唯一的条件，就是我要和你们同去。”
“多年前他把我掳走，一阵风就到了洞府；现在他把我送回来，也是一阵风就回到京城。我要是知道他在哪，还用得着苦苦来找铜钱么？”
只是一瞬，那红锈便化作一阵红烟，裹着半夏一行，顷刻间就到了目的地。
“不可能！”
死黑一片沉寂一片的地方，唯一还在游走的就是那股浓腻至极的血腥气。
“我也不知道。”素云嘶声。
“他在后洞！”幽篁几乎立刻便有感应：“宣夜他就在里面，还没死！你们谁带了火石？”
“嗯。”幽篁满意，终于将头扭过去，对住了素云：“那么这位小姐，你现在可以告诉很帅的我赤练在哪里了么？”
“没……”半夏和迟雪几乎同时。
“帅！”半夏和迟雪集体狗腿。
“靠！”幽篁同志看来也学会了半夏的口头禅。
“帅不帅？我的台词和动作？”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还不忘回头，挑了挑他的剑眉。
“等等……”半夏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伸出只手，在怀里乱掏。
这刻有人说话，来时掠风，优雅到做作，一把就卡住了素云颈脖，将她高高提起。
东西很快摸出来了，她的巧克力手机，从伟大的二十一世纪带来的伟大产品。
“我就找人来反掐你！”
按下POWER键，手机开机，发出一阵红光，雨浇不熄风吹不灭。
怎么这个世界的鬼全都一样，都想着要掐死她，半夏狂怒，靠完一声又一声，干脆站定：“喂！我告诉你，我最恨别人掐我脖子，你要再敢上来一步，我就我就……”
半夏洋洋自得，高举手机，示意大家跟她走。
半夏退后一步，一步之后又是一步，却始终躲不过素云那只沾满血肉的手，眼见就要被她卡上颈脖。
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每年这个季节，是他生前蜕皮的时候，他的□会特别强，我就给他下□，又给自己下了禁欲咒，逼着他出去找女人，好替代我，让我出去……”素云喃喃，一时迷茫，转瞬间却又满眼凶光，将一只血淋淋的手朝半夏伸了过来，厉声：“所以你不能收他，你要想收他，我就撕了你，就像撕了杭生那样！”
手机先是沉默，紧接着居然高唱，甜腻地报了一句“爱巧克力唷”！
“你怎么害了他？”半夏的好奇心涌起。
在大宋朝的某个洞府，半夏居然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收灵？”那素云闻言退后，之后又突然扑身上来，行迹已近癫狂：“你们要收谁的灵？赤练么？不要！！他是无辜的，他的一切一切，都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