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藩王与藩王间的基尼系数(第2/3页)

别的省份,藩王一个两个就已经是大祸害,湖广藩王还尤为集中,是明代分封建藩最多的一个省份。

洪武三年,朱元璋第五子楚王朱祯是最早受封湖广的藩王;

此后还有辽王朱植封荆州;

岷王朱楩封武岗州;

襄王朱瞻墡初封长沙,后移襄阳;

荆王朱瞻堈初封江西建昌,正统十年徙封到湖广蕲州;

吉王朱见浚封长沙府长沙县;

兴王朱祐杬封湖北安陆;

寿王朱祐榰就藩德安;

雍王朱祐枟弘治十二年就藩衡州,这家伙辟山移土建造雍王府,形成了一条繁华街巷,还好在正德二年死了,且没有子嗣,朱厚照直接除了藩。

上面只是亲王,实际上还有一些郡王之类的,比如华阳郡王,他是第一代蜀王的次子,按照降级袭爵的规矩,他就在澧州当了郡王。

再往下什么镇国将军,实在没有办法细数。

所以湖广王府、官府所占有的官田比例极高,成化年间,就有荆襄流民起义,一直到明末结束,明朝始终未能妥善处理好荆襄流民问题。

其中一个因素,就是明朝处理藩王问题就是隔靴搔痒。

而在杨一清看来,自从天子上次有了‘限制藩王财富’的念想以后,本朝倒是有可能大大缓解藩王给朝廷带来的财政压力。

因为本朝皇帝没有亲生的兄弟,关系一远,那就不一样。

但他也只敢用‘缓解’这样的词汇。

藩王子弟都是宗室皇亲,太祖血胤,哪怕皇帝也不会动辄就杀人除藩。弘治三年,皇帝命令宗室不得盗用别宗名义,冒支禄米,惩罚的措施是革去所支禄米十分之二。

这叫什么惩罚?

还不如不出,不出倒是可以灵活的给他定个罪名。

现在,正德皇帝也没有和他具体商量过怎样限制藩王财富。

但这个‘圣心’,好些人都知道,也有好些人在抓。

藩王凌辱地方官员,欺压百姓,很多文臣早就对其不满,只是碍于皇帝所以只得忍气吞声,现在皇帝态度有变。

这件事自然就成了又能迎合圣意,又能给自己出气,且还能造福百姓、留下清名的一项‘大好事’。

兵部尚书齐承遂以往从来没有提过什么湖广之事,今天却敢说‘湖广不能总是这样’便是有这样的背景。

杨一清是内阁首揆,自然也不会轻易将此美事拱手让于他人。

“你觉得应以湖广为契机?”自己人,他问得也就直接了。

齐承遂也不隐瞒心思,“湖广藩王最多,且又有于乔公为巡抚,只要将于乔公这几封奏疏做做文章,不愁此事不大。”

“老夫也有此意。”

谢迁这几封请粮的奏疏的确有一种瞌睡了递枕头的感觉。

按照皇帝的脾性,地方官只要说得出理由,请求调粮是会允许的,本身户部还有专门用于赈灾的银子,没有粮还可以买,这都不是问题。

但是粮朝廷可以调,湖广这些事情,朝廷也可以查。

湖广熟、天下足,这么一处鱼米之乡老是缺粮,朝廷为什么不能以堂堂正正的名义去清查实际情况呢?

只要查出来结果,这事自然就能闹大。

“有阁老的话,下官便心中有数了。回头下官便亲拟奏疏,请求朝廷如清理军屯一样,清查湖广借粮之事。”

“方法可以,不过时间再延缓些,陛下已经递了口谕,眼下宁夏正在清理军屯,又有安逆造反这类逆事,此事不宜再兴大案。”

这……

齐承遂有些焦躁。

“阁老,我们不上,其他人也会上的。”

杨一清背着手,说道:“你都是一部尚书了,还这么急躁,这件事你再抢先,也有人比你还先。关键在于圣心属意于谁。而圣心属意,一在其人品格,二在所用何法,所以这件事不在于快,关键是要点到穴位上。

陛下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以往藩王之事鲜少追根究底,大多都是虎头蛇尾。可陛下也会如此么?谁也无法确定。你的办法说的轻了,点不到穴位,说得重了,也不合适,所以倒不如后来居上,看看其他人都怎么提,陛下圣意又在哪一处。”

齐承遂听完恍然有所悟,“阁老之言,下官受教。”

杨一清其实心里有个方向,皇帝要此事推迟,其实这本身就说明这次下手不会轻,要不然何必顾忌清理屯田的事?

但那真就是大事了,他也没有很大的把握。

“不过说来奇怪。”齐承遂嘀咕一句。

“什么?”

“清理军屯是何等重要之事,其涉及人数众多,又都是军中将校,真要有个定论,仅是推迟的几个月又怎么能做到?”

杨一清说:“也不尽然,宣府总兵杨兴、蓟州总兵杨尚义、大同总兵石奉以及甘肃总兵,这都是陛下亲信,圣旨一到,谁敢不遵?”

“喔!”齐承遂忽然想通了,“若总兵无碍!必是守备太监有所阻挠,所以陛下突然拿下刘瑾!”

杨一清皱眉,如果掌兵的总兵和代表宫里的守备太监都能坚决执行圣旨,确实很难有谁再阻挡。

否则如齐承遂所言,守备太监从中作梗,总兵还是会有些顾忌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太监都不知道和宫里怎么联系,万一表面配合清屯,实际上背地里暗中污蔑告状,在宁夏出了藩王造反之事、皇帝疑心加重的情况下,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坏事?

如果真是这样,杨一清就太钦佩了,皇帝真是太精明了。

……

……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司礼监。

尤址已经开始掌权。

他也是聪明人,放着刘瑾、马永成暂时不审,摆了一张椅子专门看着手底下的人写好急递,这是给各地的守备太监的。

这是他做得第一件事。

“圣上旨意,刘瑾侍君不诚,今已下狱。我,原司礼监秉笔太监尤址自今日起掌印……

司礼监为皇上之司礼监,不论何人掌印,都以皇上为先。眼下宁夏反王眨眼而平,清理军屯大有进展,司礼监奉圣意,诫谕各边镇守备,自报所占军屯,如此过往不究,若仍心怀不轨者,则必惩之……”

“尤公公,您看这样如何?”

尤址把所有的急递都拿来一一的看,而且亲自指出其中用语的不当,一边改一边说:“咱们做太监的和当官不同,当官可以官官相护、报团取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之时,就是皇上也不好过于随意处置,当太监则不同。你们的遣词用句还是过于轻了,似乎很害怕得罪他们?什么叫惩之?怎么惩?是罚些银子,还是流放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