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请父皇明察!(第2/3页)

不就是看中此人有些胆识和机敏,不是寻常之辈么?

路忠铭则可怜巴巴的解释说:“陈朝瑞总督日本,屁股下面坐着金山银山,他不拿……我等也以为是他吃饱了,同时也是对阁老一份诚意。”

对,其实在他们两方之间,更需要讨好的是陈朝瑞。

皇三子在排序上,实在是有些吃亏。

不管怎么排,都排不到他。

张璁这样的聪明人,即便是发现福、裕郡王对他不满,他也不会把自己捆在皇三子这颗树上。

第一,风险大。

第二,没必要。他是皇上的人,干嘛要在皇子之间做选择?

更重要的是,犯忌讳。

其他人的都可以去寻靠山,烧冷灶。

唯独他张璁不可以,张璁也不偏好这些东西,所以都没收。

“什么诚意?老夫没拿过他一两银子!”

实际上如果不是日本总督位置关键,他都想开罪这个人。

但总之,也就是相互之间都有需要,所以将这个微弱的平衡维持了下来。

“阁老,气归气……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那还是得想想该怎么解决。”王琼略微冷静些,“还有这陈朝瑞,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应该算是一个警告。”

张璁脱口而出。

“警告?”

啪!

张璁拍着书案,怒哼道:“不为我所用,即为我所杀。他主动向皇上吐露此事,这就先保自己。就算咱们这个时候去皇上那边揭露他,也是无用,皇上不会信的。就是信,为了几两银子,也不会破坏睿郡王的根基。可他上报的奏疏之中语焉不详,似是而非,就是将刀递到了我脖子边,逼着我了。”

王琼眯着眼睛,“福郡王办差归来,得皇上褒奖。他这是要我们在关键的时候,不同意皇上立储。”

“不错,老夫若不倒,这就是他捏住的软肋,但这只是其中的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就是他耐心估计也快耗尽了,如果我始终不受招揽,那干脆就联合起来把咱们这些人送走,到时候岂不方便?”

“这有些短视了,万一上来的人支持福郡王,那他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困兽之斗,本就是冒险而行,他又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况且……”张璁手握成拳抵在脑门之上,同时闭上眼睛,“福郡王已二十岁了。”

他得想一下,

时间不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天子就会立储。

不过上次说的秘密立储制……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皇上的圣意不在福郡王?

这样的话,皇长子、皇次子倒是不足为虑,会是皇三子吗?皇上可挺宠贤贵妃的。

可皇上极少将儿女私情带到国家大事上来。

信息杂而乱,就是张璁也有些隐隐的脑袋疼。

书房里稍微安静了好一会儿……

“忠铭,你起身吧。这件事老夫会先回复四川巡抚,要他们小心行事。而陈朝瑞所奏官银走私之事,想必不会瞒过福郡王那边,他们的人肯定是想方设法把这项罪名落在我们的人头上。

等捉到老夫的错处,他们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这……并非小事哇,老夫这条命,或早或晚都会折在你们手里,还是送给你们算了。”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悲伤。

“属下等惭愧,实在是对不住阁老!”

张璁深深叹气,“我入朝为官,志在匡扶社稷,回首望去,青丝白发,却不意为局势推到此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古人,诚不欺我。”

烛火的光线不断飘动,照着他的脸也忽明忽暗。

“记得吏部,是不是有个主事叫楼天英。”

王琼不明所以,“确有此人,阁老怎么会忽然提到他?”

“曾托了几层的关系来拜访过老夫,明天将他找来。能不能过此关,就要看他了。”

“他?一个主事?”

“去吧。”张璁略有无奈,也很是疲惫,“人人都说体谅皇上圣意,可有几人真正能懂?我张秉用不是泥捏的,之所以屹立不倒,自是有我的理由,管他皇长子还是皇三子,能耐如天大,也得办差办到皇上的心窝子里去才行。况且皇上青春年盛,龙体康健,等到他们耀武扬威?那还早呢!”

路忠铭听了这话,心中才算放心。

要说抓皇帝的心思,张阁老确实是一绝。

“还有派人盯着点,明天我们赶在福郡王之前递条子入宫!”

……

……

翌日,紫禁城。

天子在湖边的凉亭内用了早膳,还是和皇四子载基、皇五子载壡一起。

之后说了几句话,敬贵妃便将他们带走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璁先来,说了一会儿话,载垨和载壦便到了。

因为是春天,暖意洋洋的,朱厚照就从屋子里搬出来,整日在里面也闷的。

倒是这外面有湖景、有凉亭,有绿植,还有春风,真叫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皇帝此时手中攥着一本奏疏,像是刚和张璁谈论了什么。

不过天子与臣子论政事,这也没什么出奇的。

“儿臣参见父皇!”

“喔,你们也来了,”朱厚照招招手,“来来来,一起坐。”

载垨偷偷瞄了一眼张璁,张璁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与他见礼。

朱厚照并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两日清闲无事,因而随意问道:“这才歇息了两天,就忍不住了。朕猜,你们联袂而来,是来问朕要差事的吧?”

载垨回禀,“父皇料事如神,不过儿臣和二弟讨差事也是想给父皇分分忧,以使父皇能够少些案牍劳形。”

“好,难得你兄弟二人有这一片孝心。”

载垨开始了,“父皇,此次儿臣入宫除了要讨个差事以外,还听说了一件事,觉得事关重大,不可不向父皇禀报。”

“何事?”

载垨跪了下来,“儿臣要参奏内阁首揆、建极殿大学士张璁张阁老!”

朱厚照眉头一挑,有些讶然,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他眼神微微斜瞄了一眼张璁,这家伙上手交叉放在身前,老长的眉毛耷拉着,一动不动。

载垨身后的载壦也有些意外:自己的劝诫难道有用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是明白过来了,应当是舅舅又去充当了说客。

“载垨,君前奏对,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儿臣明白,儿臣并没有糊涂,父皇,据儿臣所知,张阁老这些年来避君子、用小人,且放纵属下,贪赃枉法,敛财无数,更加闹出日本国银山所产的官银走私一案,其所涉金额甚大,仅近三年,已私吞官银千万两以上,望之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