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荒谬的可能

云初扶额。

她做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吊坠,要是给平西王也做一个,那成什么了?

但这事儿和四岁多的孩子解释不清楚。

她将另一个包袱拿出来,笑着道:“剩下的璞玉,我给长笙做了一套首饰,给你做了个玉挂。”

“哇,我好喜欢。”楚泓瑜脸上爆发出惊喜,已经完全顾不上父王了,乐滋滋道,“这个玉挂我就挂在皇祖父送我的佩剑上,肯定特别好看。”

小姑娘拿着首饰,手舞足蹈。

云初柔声道:“长笙,我给你戴上试试。”

这是一套宝髻花簇金玉头面,适合刚及笄的女子戴,小姑娘尚小,云初就只给她戴了两支花头簪。

楚泓瑜拍手道:“好看,妹妹真好看。”

杜凌看了看,开口道:“初初,我记得你当初及笄时,也是戴着这样一副花簇金玉头面,小郡主这副样子,仿佛有点你的影子……尤其是小郡主的眼睛,像,真的太像了,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行了不行了,我越看,越觉得初初你和小郡主长得像,鼻子、嘴巴、脸型……”

云初的手指蓦的一顿。

她娘和大嫂也说过一嘴,说她和长笙长得像。

如今杜凌也这么说。

前不久在温泉庄子上,她误食野蘑菇昏迷了,平西王提起过,长笙幼时也因为野蘑菇出了大事。

四年多前的雪天,她生下一对双生子。

也是那一年,平西王多了一对儿女。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云初的脑袋里冒出来。

可能吗?

太荒谬了……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起来。

她阖上眸子,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却始终无法让心口的血流平息。

“云姨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泓瑜的声音里全是担忧。

睁开眼睛,看到孩子那双大眼睛里是她的脸,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

她强撑起一个笑脸,道:“我听你们父王说,你和长笙是冬天里生的,你们生辰是哪一天,提前告诉我,我好给你们准备礼物。”

“我不知道诶。”楚泓瑜眨巴着眼睛,“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就想那一天云姨姨陪着我。”

云初看着他:“那等到了地方,你去问问你父王,你是哪天生的,好吗?”

楚泓瑜用力点头。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等到冬天最冷的时候,就是他和长笙五岁的生辰了,有娘亲陪着,这个生辰一定会特别不一样。

两个孩子年龄小,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之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个睡在云初身上,一个躺在杜凌身上。

杜凌低声道:“初初,你和平西王府走这么近,这是云家的选择吗?”

云初道:“我是出嫁女,我的行为代表不了云家。”

“可皇后会这么认为吗?”杜凌开口,“小世子特去宫中请求皇后下懿旨邀请你同行,两个孩子还专程上你的马车,这事儿应该也瞒不过皇后娘娘,皇后定会认为,云家已经上了平西王这条船。”

云初看着她道:“那杜家呢,纪家呢,上了哪条船?”

杜凌叹气:“杜纪两家都不愿掺和夺嫡之事,但不管拒绝谁,对方都会认为投向了另一派,无形之中就得罪了所有皇子,我爹的意思是,效忠皇上所选的太子,谁是太子,那么纪家和杜家就簇拥谁。”

云初摇摇头。

上辈子她死亡时,太子势微,全靠皇后撑着,被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太子倒了,杜家怕是也会……

她这个重生之人,上一世阳寿太短了,只知道哪几位皇子败了,并不知道最后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

选择哪条船,对她来说,也是命运的抉择。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说这些干什么?”杜凌转开话题,“这不是我们女子该操心的事情,你帮我看看,我的发饰还可以怎样更好看一些。”

云初不得不佩服好友的心大,她失笑着道:“已经很完美了。”

“跟你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在一起,我可不得重视一下妆容么,免得被你比下去了。”杜凌整了一下头发,“对了,小英的婚事定下来了。”

杜英的未来丈夫,是督察院左副督之子,算是很不错的门第了。

云初想了想,也没想出这家人上辈子是什么结局,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做安靖王妃强多了。

二人就这样聊着天,天南海北瞎聊,聊着聊着,终于到了燕山之地。

这里是皇家的地,每年秋都会聚集在此狩猎,山上早就围场过了,驱赶了老虎豹子之类的野兽,只有些食草动物和兔子野鸡之类的小猎物。

随行的下人们开始扎营,而主子们则准备开始狩猎了。

云初默默的站在人群最外面,她不明白这群人的精力怎么这么好,坐了大半天的马车,颠簸的身子都快散架了,怎么还能有体力去狩猎……

皇上骑在高头大马上道:“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以一炷香为限,谁打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能得朕的彩头。”

皇子和重臣,还有勋贵的公子哥儿们,一同捧场高喝,十分热闹。

云初看到了跟在皇上身后的安靖王,一身骑马装,神采飞扬,谢娉那双眼睛就像是长在了安靖王身上一样。

她还看到了平西王,在众皇子之中,平西王的身影太显眼了,因为其他皇子都从文,太子才高八斗,二皇子贤名在外,四皇子身形还单薄,其他皇子就更小了……

平西王身形挺拔,是魁梧,而不是彪悍,是伟岸,而不是粗壮,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她正看着,忽然马上的男子的视线朝她而来。

她一惊,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盯着平西王看了好一会儿。

她忙露出一个笑容,指了一下边上,告诉平西王,两个孩子已经由嬷嬷带走了。

平西王的唇弯了弯,也露出一个笑容,予以回应。

“三弟?”恭熙王看向他,忍不住道,“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弟笑。”

老三永远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当然也有笑的时候,不是冷笑就是淡笑,反正不及眼底。

而现在这个笑,一看就是从内到外的笑,眉眼里全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