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我身不由己

云初脸色淡漠。

楚瑞能利用苏子月,正是因为苏子月极度单纯。

而她能这么轻易杀死子蛊,也是因为苏子月没什么心机城府。

苏子月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许久才开口道:“太子妃姐姐,那桂花糕有问题,是吗?”

云初没有给任何回应。

苏子月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二人沉默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大殿之中隐隐约约传出皇帝的声音:“……好,既然诸位爱卿都是这个意思,那就增派兵力,共十五万精兵……”

云初松了口气。

十五万兵讨伐东陵国虽只能算勉强,但至少,比八万好一些。

不多时,大殿内的众臣退出来。

楚泓瑜立即大声道:“皇祖父,我进来啦,我好想皇祖父呀。”

高公公忙道:“小殿下,请容许老奴进去通报……”

云初牵住儿子的手,示意他耐心等待。

从前,瑜哥儿可以不经通报就闯入养心殿,那是因为,皇上和楚翊之间是父子情居多。

而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楚翊成了太子,上回皇上吐血晕厥醒来时,楚翊正在放皇上的指尖血……

都说,太子是皇上最优秀的儿子。

同样的,皇上最忌惮的人,也是太子。

若太子等不及了,可不就会弑君弑父么?

高公公很快就出来了,恭敬的道:“皇上宣太子妃和小殿下进殿。”

云初牵着儿子的手走进去,二人一同行礼。

楚泓瑜抬起头,看见皇帝面色苍白,立即凑了过去:“皇祖父怎么病成这样了,哪里疼,我给皇祖父呼呼……”

皇帝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但当楚泓瑜端起床边的药碗,给他喂药之时,他冷淡的别开了脑袋:“喂药的事就不劳你一个孩子了。”

“我就想为皇祖父做点什么嘛。”楚泓瑜是真的担心皇帝的身体,“药虽然苦,但喝下去就好了,我还准备了蜜饯呢,皇祖父快喝一口。”

皇帝面色微沉。

楚泓瑜从衣兜里掏出一颗蜜饯往皇帝嘴里塞:“好啦好啦,那皇祖父先吃蜜饯再喝药,这样总行了吧,哎呀,怎么比妹妹还难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皇帝将那蜜饯吐了出来,并不打算吃。

楚泓瑜满脸惊愕:“皇祖父……”

“瑜哥儿!”

云初伸手将小家伙拽到了自己身旁。

她看明白了,皇上的疑心病发作了,怀疑楚翊,也怀疑瑜哥儿,更会怀疑她这个太子妃。

若皇上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中了蛊毒,那她所谓的解药,在皇上这里就不成立。

看来,只能找人暗暗给皇上喂解药。

“瑜哥儿只是担心父皇的龙体,还请父皇恕罪。”云初低着头道,“父皇龙体欠安,儿媳和瑜哥儿就不打扰了。”

她行了礼,牵着楚泓瑜走到了养心殿外。

“娘,皇祖父怎么那么冷漠?”楚泓瑜抬起头,脸上满是委屈,“以前不是这样的。”

云初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皇祖父病了,病人的情绪自己也难控制,你要原谅一个病人。”

她让楚泓瑜自个去国子监,她则站在养心殿外头静静地等候着。

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高公公从大殿内走出来,轻轻合上了门,站在台阶下,默默守着大殿内的人。

她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出现在高公公的视野之中。

高公公果然看到了她,迈步走来:“太子妃可是还有事面见皇上,皇上刚喝了药睡下,太子妃明日再来吧。”

云初望着高公公,缓声道:“高公公跟了父皇多少年了?”

高公公想了一会道:“老奴六岁进宫至今,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这一眨眼,老奴和皇上就都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父皇最信任的人,大概就是高公公了,这件事,我也只能请高公公帮忙了。”云初开口,“父皇身体这么差,其实并非感染风寒,而是中了毒。”

高公公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拂尘都差点掉地上了:“太子妃此言当真?”

云初点头:“高公公也看到了,父皇如今疑心重,连瑜哥儿一个孩子给的蜜饯都不愿意吃,若我贸然拿出解药,父皇也不会相信。”

“有解药就好,有解药皇上就不会天天这么难熬了……”高公公喜极而泣,抹着眼泪说道,“老奴明白太子妃的意思,是想让老奴给皇上喂解药是么?老奴虽然只是一个奴才,但看得明白局势……如今太子殿下刚刚坐上这个位置,退一万步说,就算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因此,老奴愿意相信太子妃!”

云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里头只有一颗药丸,递了过去:“这解药需分九次服下,这是第一次的药,烦请高公公先伺候父皇服下,明日我会让瑜哥儿进宫送药。”

高公公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接过来:“太子妃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望,待得皇上服了药,老奴会让人传信给太子妃。”

云初看着他的眼睛道:“多谢高公公。”

办完正事后,云初这才离宫。

走到宫门口,她看到,在她的马车边上,停着另一辆马车,站在马车边的人,穿着深色的官服,头上戴着官帽,将原本病态的模样压下去了不少。

“见过太子妃。”

楚瑞朝她走来,拱手行礼。

云初弯唇笑:“庄亲王如今拜户部二品侍郎,好生威风。”

去年寿宴上楚瑞救驾,被封王,并赐户部三品官,不到半年时间,就升了一级,很明显是蛊虫的功劳。

“太子妃这话就折煞我了。”楚瑞对上她的眸子,“太子妃聪慧果敢,我的夫人折在太子妃手上,我丝毫不意外。”

云初的眸光极其清冷:“外人都说庄亲王是病秧子,我也以为,庄亲王命不久矣,如今,我真后悔那天在金英殿救了你,这是救了一条野狼呢。”

“我也是身不由己……”楚瑞的眸底满是晦暗,“我的身份,让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云初摇了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她提起裙摆,登上了马车。

楚瑞望着徐徐远去的马车,眼底晦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