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群体的正义
卡特人文明的内部秩序，在受降仪式结束后，很快便稳定下来，那些躲于地下一千米以内地下城中受高能辐射而患上辐射病的卡特人，采集者们也进行了医治。
辐射病在卡特人看来非常棘手，连带着患者本身都是一整个反应堆，搞不好连医治者都可能患上辐射病，可这对于采集者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便能做到的事情，它们将根须伸入患者的体内，利用细胞操作，是那些因辐射病变的细胞迅速坏死，然后刺激附近正常的细胞分裂，填补空缺，当那些坏死的病变细胞作为人体废物排出后，患者也就能恢复往日的健康。
这种行为就像是一记强心剂，原本视阿米巴为狼虫虎豹的卡特人，纷纷对阿米巴感恩戴德起来，没人提起那被屠杀的二十万战舰，除六号太空城外的其他太空城，环绕恒星公转的那一圈农业太空站。
战士们的尸体还在宇宙中漂着，而地上的人们却对阿米巴感恩戴德，新闻里赞扬着卡特人与阿米巴之间的友谊，阿米巴的人道主义精神，外星友邦——只能说，群体的利益大于一切吧……
第十二轨道上，两只跃进生物再次抵达了二十万战舰的坟场，它们观看着周围一圈用肉眼看渺小如砂砾的战舰残骸，各自选定好一艘后，便拉近与残骸之间的距离。
它们来到这里的任务，是打捞这些战舰。
在靠近到一定距离后，跃进生物的侧身膨胀起肉块，肉块转化成大量触手根茎，从战舰残骸的破损口深入它们的内部。
“虽然飞船相当大的一部分被融掉了，不过整体还是保存的非常完好。”
两只跃进生物中的一个个体用无线电递送信息，很快，另一只便回复。
“毕竟奇点爆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巨大能量形成的极高能量势以光速扩散，这些卡特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死掉了。”
“话说，为什么我们要答应那些卡特人打捞战死的卡特人？就算留给那些卡特人，也不过是将这些物资资源给埋起来。”
另一个个体表示不解，采集者们死无法理解安葬这种事情，它们没有这样的观念，个体死亡，是体会作为养分回归族群，这些养分会重新成为一个或多个个体的一部分，以采集者的视角看待葬礼，只会感觉是无意义的资源浪费，因此无法理解这种做法。
与其把这些资源交给卡特人，倒不如将这些资源收归于族群，用于发展也好过烂在卡特人那边。
对于这个疑问，同族给出集群这样行动的解释。
“一点点资源而已，别那么在意，这样能稍微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紧张关系，有利于以后的文明外交。”
“我们为什么要在乎他们想什么？”
个体仍然没有被说服，族群如此强大，完全可以不需要理会卡特人的想法，甚至是要求卡特人按照它们的规则去行动，这样照顾他们实在是令采集者无法理解，族群又不是那些卡特人的保姆。
然而，同族的回答却令它感到意外。
“因为他们很脆弱，人心是复杂的，我们表现的太过蛮横搞不好会吓死他们。”
“……卡特人可是一个完整健全的文明，有这么脆弱到被我们吓死吗？”接收无线电信息的个完全是一头雾水。
吓死？一整个文明被吓死？怎么吓？那可是一个文明，就这么简单的被它们这点数量的跃进生物吓死？
“不知道，这是天机推演的结果，你如果想知道详细过程，可以去询问它们。”
关于这个问题，同族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因为集群会作出这个决策，是因为天机推演的结果。
想了想，采集者还是作罢，它自认自己的脑力比不上天机巨构的那批长时间专研各种刁钻问题的同族。
“还是算了，没必要把脑细胞浪费在已经得出结果的事情上。”
在给飞船残骸内的卡特人收尸的过程中，两只采集者还顺带着观察着飞船残骸的设计，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启发，用于到族群跃进生物个体的设计中去。
任何文明都不能小觑，这是阿米巴所有采集者得到的共识，哪怕有文明表现的很傻，那也只是因为那个文明见识的还不够多，还太年轻稚嫩。
就比如卡特人，他们就是如此，如果他们的见识与采集者们相同，那很自然的便能意识到奇点爆发这种致命打击。
不过，在采集者们观察了卡特人战舰残骸一圈后，纷纷失望了。
“这真的是卡特人作战用的飞船？我怎么感觉像是战舰？”
其中一只采集者不是很敢相信，像这样设计的飞船被卡特人用作战舰，它不禁怀疑，这些是卡特人那民用的飞船来充数。
另一只采集者虽然也是怀疑，但仅是将信将疑的程度，在看到残骸内那些还保存完好的镭射炮、电磁炮后，确信了是战舰无疑。
“我觉得应该没错，你看，飞船里有炮弹，也有镭射激光。”
“可吨位好小，最大的那艘也就和帝国巡洋舰差不多，装甲板又薄又脆，安全性这么太差，战舰设计者就不怕被开船的人打死？”
这种设计哪怕是放在以前，面对帝国已经湮灭的第四舰队，也是十死无生，二十万艘战舰唯一的优势也不过是数量多罢了，可惜，数量在母舰级恐怖的伽马射线火力面前，也是什么都算不上。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种战舰就是很厉害也说不定，等离子推进，利用核聚变的能量来实现高达十分之一的光速航行。”
“可这种推进方式的加速度很小，仅是推进剂的利用率很高而已，这也就意味着飞船转向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容易就被火控雷达捕捉，用跨射的动能实弹轻松消灭掉。”
速度越高，意味着惯性越大，因此回旋半径也会增大，想要进行蛇皮机动，就需要极大的加速度，正因为是这样，当初帝国在看到跃进生物一连进行了几个锐角转向后，就像是看到了魔法一般。
当然，那种蛇皮机动的代价就是跃进生物内部骨断筋折，自己把自己折腾出内伤。